“我不去詔獄,我不去詔獄。”方槐在地上蠕動起來,拚命往後爬。
坊間百姓傳言,詔獄是人間魔窟,如方槐這樣的人,卻更能具象化的知道詔獄的可怕。
那是個能讓屍體開口招供的地方。
進去就是皮酥骨爛。
即便是有幸出來,也多半是個廢人。
方槐的恐懼,真實地傳遞給了一旁的油婆子和油向,兩人嘴裡同時發出嗚嗚的聲音。
沈晏轉過頭來看向趙鯉道:“做得很好。”
趙鯉神色頓時迷茫,什麼?
沈晏耐心解釋道:“下次再要遇上出言不遜的,不必留情,也不必自己動手。”
是說這個嗎?
她剛剛還在猜忌的上司超護短。
這個認知讓趙鯉感覺很羞愧,不由低下頭去。
想了想開門見山道:“沈大人,牽扯寧肅侯府,應該怎麼辦?”
沈晏毫不猶豫道:“該怎麼查怎麼查。”
隨即他想明白剛才趙鯉為何神色有些奇怪,低聲寬慰她:“不必擔心,我頂著。”
我頂著,雖隻是三個字,卻讓趙鯉心中泛起一陣莫名的酥癢。
這種感覺,隨即被極大的喜悅和隨之而來的愧疚衝刷掉。
她不必擔心不能繼續找孩子,並且她現在為自己猜忌沈晏感覺虧心。
趙鯉不由抬起頭道:“沈大人,回去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看著她仰著的臉龐,沈晏袖下手指搓動兩下,抬手握拳擋住唇角的微笑,輕咳了兩聲:“都行。”
趙鯉點頭道:“好。”
沈大人好像有點咳嗽,回頭給他熬點川貝梨湯。
兩人說著話,地上的方槐感覺自己都要崩潰了。
他下詔獄竟然是因為出言不遜?
隻是任他如何掙紮,還是被鄭連拖走。
正在這時,盧照大踏步走了進來:“阿鯉,我們親自去查了黑陶作坊倉庫,全部整理在這了。”
趙鯉接過盧照遞來的冊子,快速掃了一遍。
視線頓時定在一處。
就在鄰村的一處醬菜作坊。
地址上用紅筆勾了個圈。
顯然盧照路上曾和沈晏討論過,兩人都認為此處問題最大。
時間緊急,他們分成兩撥人馬,盧照在此審訊油婆子二人,看看能不能撬開他們的嘴。
而沈晏趙鯉帶著人,前去那處醬菜坊。
一行人一路疾馳。
那個醬菜坊位於鄰村外圍,在一條隱蔽的小巷子末端。
隔著老遠便聞到一陣醬漬醃物的臭味,小巷之中汙水橫流。
魯建興早已等在那裡,上前拱手道:“臨近村落也有孩童失蹤,初步估計有三五之數。”
“這裡弟兄們盯梢許久,未有人進出,也未發現異常。”
“好!”沈晏頷首,和趙鯉並肩站在一起。
趙鯉開了心眼一看,頓時皺緊了眉頭:“就是這裡。”
巷子末端的醬菜坊裡,黑色骴氣衝天,還彙聚了大量灰色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