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鯉也不為難他,伸手接了鑰匙:“多謝梅先生,勞煩你儘快去官衙登記契書,就不必進去了。”
聽她這麼說,梅三先是鬆了口氣,連連拱手後,抬腿就走。
顯然梅三不像一般恐怖故事裡的炮灰,有強烈而致命的好奇心。
等他走後,趙鯉將鑰匙拋給鄭連。
鄭連走上前去,仗著個子高,先行清理幾乎將門封住的蜘蛛網。
“阿音,你和阿碧先回去。”
趙鯉並不確定裡麵是什麼情況,再者韓音進去也無用,就叫她先回去。
韓音猶豫了一會,進是不敢進的,走也不想走,便道去街口的茶室等他們。
目送韓音走遠,鄭連也清理出了門前位置。
黑色大門上貼了一張褪色的五城兵馬司封條,被一條拇指粗細的鐵鏈緊緊鎖住。
鄭連用鑰匙去開,鎖頭生了些鏽跡,廢了點勁才擰開。
解下鏈條,推開門,門發出吱吱嘎嘎的吵人聲音。
滿園荒草映入眼簾。
久無人住的宅子裡總有一股奇異的味道。
前院橫生的荒草,幾乎將地上鋪就的青石板遮蔽。
鄭連和趙鯉同時解下佩刀上包裹著的布,兩人挎著刀,站在院子門前打開心眼。
令人驚訝的是,這座院子竟然十分乾淨。
這讓趙鯉有些驚訝:“難道不是詭物作祟?”
“走,進去看看。”她對鄭連招呼了一聲。
鄭連打頭進入院門,用手中佩刀拍打著院中的荒草,驚走草叢中的蛇蟲鼠蟻,在前院開出一條可供人行走的道。
前一家人死得倉促,院裡還有一些待客的桌椅沒收。
圓桌中間,甚至還碗盤擺著。
現在半掩在荒草中,風吹雨淋有了朽蝕的痕跡。
在一級台階上,趙鯉還看見了一個歪倒在一邊的小木馬和一隻撥浪鼓。
兩人繼續往前走,堂屋門沒有關,裡頭家什俱在,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灰。
屋中早已成為蜘蛛巢穴,密布棉絮一般的蜘蛛網。
趙鯉仔細看著這間房子,眉頭緊緊皺起。
這間房子很乾淨沒有怨煞之氣,沒有詭物存在,但就是讓人本能的覺得不舒服。
明明光線明亮,偏生叫人覺得十分壓抑,好似頭頂上壓著什麼東西。
突然,趙鯉的視線掃到一扇窗戶,她腳步一頓。
快步走過去,抹開窗欞上的蛛網和灰塵。
窗上精美的雕花,頓時映入眼簾。
這窗戶上雕的是一叢牡丹,雕工精湛,但這花卻是半開半殘。
趙鯉找到了一些眉目,挨個窗戶去看。
鄭連不敢打擾她,持刀護衛在左右。
這些窗欞上的雕刻,無一不是技藝精湛,也無一不是十分違和且忌諱。
趙鯉想起些什麼,猛地抬頭去看屋上大梁。
這架大梁顯然是好料子,上頭的黑漆依然光亮。
趙鯉順著大梁的方向四處尋找,果然,房梁四角都對應著一種雕花。
半殘牡丹、蝶戲寒梅、頹倒修竹……
每一個都好看,每一個都晦氣。
一個詞躍入趙鯉的腦海——厭勝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