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人的打扮實在太過熟悉,店小二立刻道歉:“對不住,對不住,幾位先生,小的嗓子不舒服,不是有心的。”
常在門前迎來送往,店小二有非凡的眼力,被他吐了唾沫的那人,身上料子店小二叫不出名,卻一眼能看出價值不菲。
他急忙道歉著,便恭身去抹那口水。
被吐了唾沫的那青年男子,見他湊過來,身上一股子汗味,從高處看得到他油膩膩的發頂,頓覺的惡心,不由分說抬腳就踹:“甚麼玩意?滾遠一點。”
他含怒踹出,小二猝不及防被他一腳踢在了心窩,蹬蹬後腿了數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二隻覺得胸口一陣悶痛,臉也不由得漲得通紅:“小人也不是故意的,公子何故傷人?”
卻聽旁邊一人冷笑:“你這醃臢人物,竟汙了趙公子的衣裳,踹你一腳相抵又如何了?”
小二麵上一陣青一陣白,片刻後,還是垂頭陪笑道:“對,您說得對,是小人的錯。“
見狀,這些富貴公子哥也不屑與他這低到塵泥裡的人計較,相繼走進客棧。
店小二這才齜牙咧嘴揉著胸口站起來。
進了客棧,見了滿堂的狼藉,幾人紛紛皺眉。
其中一個稍微麵善和氣的拋了一小粒銀子給店小二:”去,找個乾淨地方給我們坐坐。”
“我們有幾個白鹿書院的同窗住在這裡,去叫他們來。”
店小二本揉著胸口,得了一小粒銀子,麵上頓時笑開了花,卻又聽見那人的後半句話,露出一絲為難:“幾位公子,這……小店原本是住著幾位白鹿書院的士子,但,昨夜聽說,被押送官府了。”
“什麼?”
聞言幾人紛紛露出驚訝神色,連先前那個皺眉擦著衣裳口水的趙公子,也驚訝的抬起頭來。
“幾位若要尋人,隻怕得去五城兵馬司找了。”
看見他們的神情,手心裡攥著那一小粒銀子,店小二不知為何,心中一點塊意冒頭,繼續道,“昨夜那幾位公子去富樂院喝花酒,也不知是犯了什麼大事,被福樂院中護院一根繩牽了,押送去五城兵馬司。”
“哦,也不是人人都去五城兵馬司。”小二滿臉笑容,態度熱情道,“還有一位袁孟之,袁公子並沒有一塊去喝花酒。”
“哦?難道孟之兄在房中苦讀?”
店小二心說真心要苦讀的會住到河房來?
他嗬嗬一笑道:“袁公子,近幾日手氣好,都泡在樓牌賭坊,想來收獲不少。”
不知道贏了多少,但是書是肯定沒念的!
店小二的話,叫這幾人都麵子有些掛不住,都是同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那幾人名聲壞了,連帶著他們整個白鹿書院都沒臉。
那趙公子麵色難看,不欲叫這小二看熱鬨,他不耐煩的揮手揮退了店小二,對同行人道:“袁孟之幾人平日雖荒誕,但不是沒得分寸的。”
“他們幾個士子,能乾出什麼被押送官府的事情?其中隻怕有一些誤會。”
他話音剛落,便見一個小廝打扮的人走了進來,雙目通紅,竟像是受了什麼委屈,一看幾人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趙公子,幾位救救我家公子吧。”
他說著,一抬頭,便露出臉上一塊好似被什麼東西拍出來的淤青傷:“求幾位公子看在往日的交情上出手相助,否則我家公子前途儘毀啊。”
幾人認出,這就是同窗樊瑎的貼身小廝。
樊瑎本身並不是盛京官宦子弟,他隻是一介豪商之家。
但素來肯撒銀錢,肯陪低做小,因此也能擠入這些盛京公子哥的圈子。
全靠肯買單結賬的豪氣,倒也博得一個仗義之名。
今日樊瑎本攢局,邀這些同窗來河房打茶圍,沒料到就出了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