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僵了一瞬,猴子乾笑一聲:“店家莫開玩笑。”
說話間,他已經提步欲逃。
張荷更是已經退到了屏風處。
站在工作台邊的店家卻又笑著道歉:“抱歉抱歉,嚇到二位。”
“不過,我可不是在開玩笑。”
張荷腳已經退到了屏風外,又聽那店家道:“二位可聽聞賒刀?”
張荷心說,這玩意一聽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使勁衝猴子使眼色,想叫上猴子開溜。
不意腳邊挨到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
垂頭一看,原是方才那隻狸花貓。
貓兒渾不似尋常狸奴可愛,右前足花紋倒好似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凶人。
這貓兒堵了後路,仰頭衝張荷發出一聲尖厲如小兒夜啼的貓叫。
露出尖尖犬齒的同時,一雙油綠色眼睛散發熒光。
這貓叫在夜間聽著十分瘮人,張荷一時竟不敢動彈。
店家還在沉聲安撫:“兩位彆怕,聽我說完,我是正經買賣……人。”
事到如今,退也退不去,張荷和猴子隻得站在那裡聽。
店家見他兩如此,臉上更添笑意。
隻是這一笑,眼角乾皮憑空增了幾絲紋路。
“兩位聽說過賒刀人嗎?”
張荷定了定神,半藏在猴子身後,讓自己的聲音儘量顯得鎮定:“就是開船賣刀的外地人?”
這些外地人,神出鬼沒。
每到一個人群聚集的地方便停舟靠岸,上岸擺攤賣刀。
與買家約定好一柄刀的價錢後,卻暫時不收銀錢。
隻是說一個預言。
諸如,若是連續下了四十天雨,再來取約定好的東西。
在預言實現前,這刀先免費給買家用著。
若是預言沒有實現,那買家便白得一把刀。
以後世話來說,算是對賭的一種。
見張荷兩人都知道,店家挺高興不必費口舌解釋。
他將手中紙展開道:“刺青是我家傳的手藝,每每繡出好圖,便心中歡喜。”
“便想出了這樣的法子。”
“免費替人刺青許下讖言,若是有朝一日讖言實現,便再收回約定好的人皮,用以收藏。”
他這話說完,猴子下意識的扭頭去看那巨大的屏風。
他總算知道,為什麼那蒙屏風的皮子呈現不規則狀了。
細細分辨,莫不是恰好如人影?
紋身師沒有其他舉動。
坦率的站在那裡攤手道:“買賣講究兩廂情願,我從不逼迫任何人。”
“今日二位想好,若是不願可自行離開。”
話說完,他好整以暇的開始背對兩人整理工具。
擋路的狸花貓也不知何時,高高翹著尾巴跳回了椅子上打盹。
張荷見狀心中鬆了口氣:“猴子,走!”
這種邪事,還是莫要沾染。
張荷想得好,但猴子卻不如他願。
猴子愣愣看著屏風上的那些神魔圖,突然甩手掙脫了張荷。
他想要和白老大一樣威風,成為眾人的焦點。
再者說,像他這樣的爛命仔,可能還不必等到讖言實現,便先橫屍街頭。
這一點虛榮心和僥幸心的驅使下,猴子鬼使神差點了頭:“好!”
他咽了口唾沫,道:“我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