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臉油膩膩塗著一層膏脂,在月下反光。
笑容也油膩膩,嘴巴開合道:“這位客人,您簽訂的契約條件達成了。”
“按照約定,您該把皮子給我了。”
紋身師十分禮貌,他踏進門時,雙手束在腹前。
肩上垮著一隻半人高的箱子。
猴子睡覺衣衫敞開。
紋身師上下打量一番,滿意地點點頭:“這皮子養得很好。”
再一細細打量,他微微驚詫後露出笑意:“還沾染了不少冤死者的血,這下倒是更加省事。”
“甚好,甚好。”
紋身師滿意的點頭,看猴子的視線仿佛在看一個花瓶架子。
猴子半張臉的肌肉,都因緊張過度而狂跳。
大熱天裡,出了一身細汗。
現在叫他安心還賬,他自是不願的。
一聲怒吼後,後背朱厭雙眼發紅。
猴子渾身的筋肉,慢慢鼓脹起來,他的個頭一下竄高一截。
樹長高了一截,讓猴子心中生出自信。
他竄向紋身師,欲先下手為強。
當初他怎麼撕碎白老大全家的,現在就怎麼撕碎紋身師。
猴子如同山中老猿,瞬息之間已經到了紋身師麵前。
他手高高抬起。
紋身師卻是笑眯眯的看著他。
猴子的手將將要揮下時,響起一聲貓叫。
牆上跳下的狸花貓,體態優雅的在空中翻了個跟頭落下。
月下,遍布花紋的右前足,踩在了猴子的影子上。
猴子先是一頓,隨後重重趴在地上。
竟像是被山石壓住的王八。
手腳無力撲騰了兩下,就是翻不了身。
紋身師雙手籠在長長的袖子裡,裂開嘴笑:“這位客人,約期已至,您該還債了。”
他一邊和善的說著,一邊摘下右肩垮著的大箱子。
這箱子打開,最上麵擺著一柄巴掌長的尖刀,跟一根皮製的軟管並一些瓶瓶罐罐。
下層空著巨大的空間。
猴子掙紮了一陣,拿出從前潑皮混子不要臉的勁開始求饒:“你饒了我,饒了我,我再去幫你尋皮子。”
“你要什麼樣的皮子?老人,小孩,女人,男人,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找來。”
猴子說了兩句,聲音呱噪。
花臂狸貓足下一點,他聲音頓時停下。
嘴巴開合,卻說不出話。
看著不停磕頭的猴子,紋身師嘴角向兩旁扯開:“約期已到,您該還了。”
在猴子絕望的注視下,紋身師小步走到他的身後,彎腰捏起他的一隻腳。
以小刀在腳後跟跟腱劃開二指長短的口子。
小心的在皮和血肉之間,剝離出一點空間。
猴子動不得,叫不出,感覺卻異常敏銳。
劇痛之中,紋身師將那根皮製軟管塞進了猴子足跟的口子,然後掐緊接口處。將嘴巴湊了上去。
猴子心中涼透。
幼時看人殺豬的場景重新湧上心頭。
村中殺豬匠,會以同樣的手法,在豬蹄上滑開口子,然後朝著這個口子吹氣。
氣吹進皮下與肌肉之間的縫隙,整頭豬像是球一樣鼓起,身上褶子都妥帖撐開。
不傷皮子,完整分離。
猴子雙眼赤紅,張大了嘴巴。
伴隨著一陣陣的吹氣的呼呼聲,和皮肉分離的滋啦聲。
猴子的跟腱處,緩緩的鼓起一個氣囊。
氣球鼓包慢慢吹大,直到將猴子的整隻小腿包裹進去。
隨後……這包繼續沿著猴子的身體輪廓膨脹。
猴子身上刺青,在青白月色下,越發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