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任務也完成,他正想離開,便被叫到一處,倒是聽聞他最懂貓。
想請他下文書,聘狸奴。
……
夜幕降臨。
空無一人的桂花巷中,忽的亮起一點紅茵茵的燈火。
從這一點開始,沿街懸掛著的紅燈籠陸續亮起。
這些燈籠上,隱約可見老鼠爪印,也不知是從哪裡偷來的。
原本桂花巷鋪就的青石路上,現在遍布老鼠屎。
整條街彌漫鼠類特有的騷臭。
碎土爛泥上都是鼠毛。
還有一些啃了一半的死老鼠軀體。
這些老鼠被桂樹困在桂花巷。
成長壯大,其間同類相食是常態。
往常怕人的灰鼠,先在成群結隊的出現在街上。
桂樹之下,幾個圓底瓷盤。
裡麵堆著些點心。
都是信徒供奉給桂樹的,被這些尖嘴賊給偷了來撐場麵。
紅燈籠投下的光影中,可以看見無數大大小小的老鼠,爬進爬出。
一隻渾身毛皮犯白的老耗子,眯縫眼異常狡獪。
膽大的爬在桂樹的枝頭,時不時吱吱指揮。
一些老鼠仰躺四爪抱著雞蛋,被同伴咬著尾巴從街角拖來。
身上粘著一些歪歪扭扭的紅喜字。
忙碌了一陣,月上枝頭時,桂花巷中一靜。
密密麻麻的鼠頭,簇擁在街道兩旁。
黑豆似的眼睛,盯著街角。
隻聽一聲鑼響。
四隻老鼠背著一麵銅鑼在前開道。
鑼麵上一隻較小的黑鼠,銜著鼓槌,跳一下,鑼便響一聲。
又聽一陣走調的嗩呐聲。
幾隻老鼠同樣搬著嗩呐來。
裡麵一隻老鼠,不知是如何搗鼓的,竟能吹響。
細聽確是迎親的調子。
樹上的灰毛鼠眼中如人類一般閃過得意。
在鑼鼓嗩呐後,黑泱泱的鼠群頂著一個碩大的轎子來。
這轎子白森森的碎骨拚成的。
骨骼細碎,應是同族之骨。
轎簷下,掛著幾隻白骨似的爪子,充做瓔珞。
轎中有塊紅布,紅布裡似乎裹著什麼。
正一動一動的,嚶嚶出聲。
鼠群全都看著著詭異的白骨花轎走到樹下。
隨著一陣吱吱聲,鼠群蠕動,相互攀附組成斷首人形。
斷口處吐出一個眼看著又腐爛幾分的死人頭。
詭異的死人頭左晃右晃,似乎極高興。
迫不及待張嘴學人念起了婚書。
說起了送嫁之言。
言道要將老鼠女兒嫁給源寧府中的大侄子。
死人頭越念越快,迫不及待要嫁女兒。
讓送嫁的兒子兒孫離開這桂花巷,去到彆的地方生息繁衍。
桂樹枝上,爬滿了老鼠,此時已不見桂花,樹梢垂下的都是臟兮兮的灰色鼠尾。
桂樹幾乎被這些尖嘴賊壓倒。
就在死人頭念著念著忍不住發笑時,隻聽一陣厲嘯傳來。
一隻箭矢,狠狠釘在死人頭的嘴上。
腐爛的下頜骨頓時斷開飛出。
一個聲音道:“好沒禮貌,邀請賓客來參加婚禮,卻不等人的?”
地上黑泱泱的鼠群,抬頭看去。
趙鯉正站在房梁上,吊兒郎當扛著一柄長刀。
“我帶來了賀禮。”
她甩手,將一袋麻袋東西扔出。
麻袋掉落在桂樹前散開。
其中熟透的棗子落了滿地,其香竟蓋過了鼠群的騷臭。
“祝早生貴子,早日死絕。”
趙鯉站在房梁上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