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皺著眉,打量紙人上紅色的紋路:“這是什麼?看著晦氣。”
鮫人搖了搖頭:“我也不知,是小八帶回來的。”
她說話時,聲音清脆。
男人不喜這怪異的紙人,隨手揉成一團在掌心。
鮫人遺憾的哎了一聲。
男人對她道:“這東西不好。”
她便不再吱聲。
一陣木輪的聲音響起,趙鯉聽見男人的聲音道:“走吧,去廚房,我餓了。”
那鮫人頓時又再快樂起來:“好啊,我給夫君做飯。”
“今日我父親也來了。”
聽見男人提起父親,鮫人沉默了會,這才道:“那我多做點公公喜歡的菜。”
男人輕聲笑道:“魚兒真賢惠。”
鮫人又說了些什麼賢惠話,趙鯉沒再聽見。
揉成一團的紙人,被扔進了灶膛裡。
趙鯉眼前一紅,紙人被燒毀,聯係切斷了。
但這短短的幾段話,足夠趙鯉有了發現。
她試著聯係留在魯建興那裡的紙人,不意外的發現,那邊的紙人像是蒙著一層灰霧。
紙人的聯係,到底是有範圍限製的。
趙鯉並不氣餒,探手從後腰的革囊裡摸出一塊兩指寬的乾餅和一個小小的白紙燈籠。
乾餅是靖寧衛特質的,仿照了壓縮餅乾,加了人參粉。
有些微微發潮,難吃又廢牙。
趙鯉咬在嘴裡,用隨身帶著的火折子點燃了燈籠。
一點火光亮起。
沒過多久,趙鯉就聽見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信使來了。
趙鯉打開心眼便是一愣。
信使還是那個信使,打扮卻不一樣了。
脖子上還係著那條布花,但是身上竟穿了一身碎花小裙子。
顏色鮮亮,看著頗有少女心。
趙鯉整個愣住,不知小信使哪裡來的衣裳。
小信使見她這樣,十分得意。
枯瘦細長的手爪在衣裳上,愛惜的撫摸。
在趙鯉發問之前,通過兩人的契約傳遞來一個畫麵。
“阿鯉說你是應該是女孩子,這樣赤著不好。”
沈晏說著,沒什麼表情的彎腰遞來一身小衣裳。
破案了,是沈大爹給做了花裙子。
趙鯉感覺到信使通過契約的聯係,傳遞過來的喜悅之情。
忽然有些慚愧。
她摸了摸小信使的腦袋:“是我疏忽了。”
小信使禿禿的腦袋主動湊到了趙鯉的手下,發出像是老鼠一般吱吱的聲音。
趙鯉早將沈晏的頭發交給了信使。
對信使道:“去找沈大人。”
信使是穿梭在夢與真實之間的魘類生物,趙鯉隻需通過兩人的契約,將自己看見的東西傳遞過去。
信使自己會想辦法,讓沈晏看見趙鯉想讓他看見的東西。
將信息傳遞過去後,趙鯉正想叫信使,為她帶來一些補給。
一直乖順的信使,突然轉身,猛地朝著一個方向張開嘴。
四瓣嘴唇裂開,露出黑洞洞的口腔。
趙鯉立刻握刀站起身來。
洞外的天空,暴雨不止,轟雷陣陣。
一個巨大到駭人的身影,冒著雨幕一步步走來。
轟隆——
天上突然一聲響雷。
雨中的人影穿著皮製圍裙,猛的抬頭。
咧開嘴,露出一個甚至看著有些憨厚的笑。
“找到你了。”
他鼻子輕嗅,淌下涎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