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漉漉的並排躺在糞坑邊。
陳小姐下意識看向朱秀才。
現在她的腦子,已經被突發的事件,攪合成了一團漿糊。
“什麼是……人工呼吸?”她問趙鯉。
趙鯉鼻子前麵捂著香包,說話甕聲甕氣:“朱秀才的嘴巴鼻子都被東西塞滿了,需要一個人嘴對嘴吸出來才能呼吸。”
“這等親密的事情,旁人都不好做。”
陳小姐聽著趙鯉話,沒由來打了個哆嗦。
她看向朱秀才。
朱秀才濕漉漉的頭發,搭在臉頰邊。
睫毛上,掛著一塊辣子皮。
噦!
陳小姐猛地捂住心口,乾嘔一聲後,看向趙鯉:“我不,我……”
她渾身都在哆嗦,像是一隻光裸站在荒原的小獸。
耳邊卻傳來趙鯉惡魔的低語:“可是,不人工呼吸,朱秀才會死哦。”
“陳小姐對他的情誼,難道僅止於此嗎?”
陳小姐瞳孔劇震。
她想說,她對朱公子情深義重,可以付出一切。
愛情可以突破世俗的眼光,突破一切阻礙。
聚起渾身一生的勇氣,陳小姐扭頭看去。
正好,看見朱秀才側頭嘔出了一個蝦仁。
陳小姐一生的勇氣,被這蝦仁徹底擊碎。
她將永遠忘不了這張吐出蝦仁的嘴。
她垂下頭去。
許久,許久,擠出一句細如蚊呐的聲音:“不認識。”
“什麼?”趙鯉湊近了聽。
陳小姐抬起頭來,麵無表情張著一雙空洞洞的眼睛:“我不認識他。”
“不認識。”
陳小姐眼睛淌出兩顆淚水。
她抬袖捂住鼻子,越說越順暢:“不認識這種又臟又臭,對我還不好的臭男人!”
“得我錢財,卻瞧不起我,誰要喜歡他!”
“隻有一張臉,成日尖酸刻薄口無遮攔,還罵我爹爹。”
“呸!”
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陳小姐,選擇了脫粉回踩。
“還有柳鶯,背主的奴才當我傻子,我也不再要她了!”
“全噎死吧!”
陳小姐哭得像林黛玉,罵得卻像王熙鳳。
“我的乖女啊!”
陳縣令老淚縱橫,他閨女終於清醒了。
陳小姐也迎上去:“爹,對不起。”
哭包父女抱在了一塊,眼淚不要錢似的掉。
趙鯉在一旁拍了拍手:“搞定!”
瞧,什麼戀愛腦是無法治愈的?
一個糞坑,全部乾死。
旁觀並全程參與的李捕頭,用一種極度敬畏的眼神,看著趙鯉。
“趙千戶,牛逼!”
這損出,當世無人可出其右。
無數腦袋,從周圍冒了出來。
恭維聲在惡臭中響起。
趙鯉矜持地抬手,自謙道:“哪裡哪裡。”
李捕頭帶頭鼓掌,現場掌聲一片。
李捕頭這邊鼓掌,手上牽著的狗繩鬆開。
狂躁不易的狗子終於得了自由,朝著某處一個猛子紮下。
現場頓時寂靜,所有人都看著暢遊的狗子。
李捕頭訥訥叫到:“旺財!”
“彆叫它!”
趙鯉製止不及,隻見坑中的狗子,眼睛一亮,望向主人。
李捕頭還未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為什麼?”
他扭頭想問,就看趙鯉早已竄出十幾米遠。
敏捷如猴子一樣,攀上屋頂去,眨眼間跑了老遠。
“汪汪——”
狗子叫著,尾巴搖動,由靜止慢慢加速。
李捕頭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對:“旺財,站住,彆過來!”
“停!彆過來!”
他的阻攔,毫無卵用。
狗子爬上岸,猛地朝他跑來。
一時間,鬼哭狼嚎的慘叫不絕於耳。
無論是成陽縣衙的差役,還是最精銳的靖寧衛。
全部被狗子單槍匹馬擊潰。
討饒哀求之聲,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