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混沌的世界,終有天命之人。
“那些事情暫且不提。”
某些事情玄虛子也並不確定,生怕多說了誤導趙鯉。
那就是他萬死難償的大罪過。
玄虛子岔開話頭,接著對趙鯉道:“我的弟子在水宛行走時,遇上一樁怪事。”
“論及對這些東西的理解,誰能強過你趙千戶?”
趙鯉知道,這些老道士總是這樣說話說一半。
她暗自運氣,才沒發脾氣。
沒好氣對玄虛子道:“究竟是什麼事?”
去不去的,趙鯉倒是沒有說。
若是危險,她便不去了。
那日在樓船上醒來,沈晏幾日沒有好生休息的臉,她還記著。
這幾日,沈晏雖極力克製,但趙鯉能感覺到他小心翼翼的暗暗黏人。
如非必要,她不想再叫他擔心。
玄虛子回答道:“安心,並不是沒有太大危險。”
“清虛觀弟子,都會俗世曆練,人間行走。”
“相信你也見著了,水宛城中不安定,我那小徒弟便去賺些功德。”
“在一個名為青竹巷的地方,撞上一樁怪事。”
玄虛子拈著胡須細細道來:“青竹巷中住著一戶人家姓張,娶妻洪氏。”
“四日前,張洪氏突生怪疾。”
“患上了一種不能看鏡子的病。”
趙鯉將方才失手掉在桌上的糖蓮子,一一撿起,一邊聽著玄虛子的講述。
青竹巷的張洪氏,今年二十七歲,換做後世很年輕。
在這水宛,卻是差一些就能抱孫子孫女的人。
她娘家家境好,兄長是個有功名的秀才。
所嫁的張生,和兄長是同窗,一樣是秀才,知根知底。
丈夫張生愛敬洪氏,並未納妾。
洪氏也是個有福氣的,生得二子一女。
比起大富大貴的世家貴女,洪氏比不上,卻也日子過的順心如意。
隻是在洪氏長子到了相看的年紀,她卻突然害了怪病。
原本最是愛美,胭脂香粉不理手的人。
忽有一日,劃花了家中所有銅鏡。
再也不敢照鏡子。
指著鏡子道:“鏡中有人。”
聽玄虛真人說道這時,趙鯉蹙眉思索。
鏡可通靈照詭,這是古今通識。
風水學上,便常有訓誡,鏡子不可長期對床頭。
鏡中有人,排除洪氏瘋癲癔症的情況。
可能的情況太多。
比如她招惹到了邪祟,邪祟趴在她的肩頭。
在房間昏暗,陽氣不足,或是洪氏已經極虛弱的情況下,通過通靈的鏡子照見邪祟。
也有可能是,鏡子本身便有問題。
附著於鏡子上的妖物,有許多。
趙鯉不僅細問:“真人,洪氏除了害怕鏡子,說鏡中有人,可還有其他症狀?”
“您的弟子可有打開心眼觀測?”
玄虛子搖了搖頭回道:“自是有開心眼的。”
“隻可惜一無所獲。”
“便是當麵看著洪氏發病,心眼也瞧不見半點怨晦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