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麵無表情地坐在桌後,宛如裁判。
坐在他旁邊的,卻是大學士林著。
往常一定會下場罵架,乃至於全武行的林大人,手裡端著杯素酒。
猶豫了會趁亂問沈晏:“沈大人……”
他嘴唇囁嚅:“阿鯉那孩子的傷,好點沒有?”
沈晏後仰,讓開一個不知誰扔來雞腿。
看了一眼林著,終究答道:“好些了。”
林著籲了口氣,連連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得了答案,他也不再說話,隻是喝掉了酒杯中的酒。
還想說些什麼時,就見沈晏站起身。
順著視線看去,門邊扒了一個小腦袋,正朝這招手。
林著驚訝之際,身旁的沈晏已經出了門去。
林著想了想,又看了看吵得正歡的同僚。
厚臉皮起身跟了上去,想近距離看看趙鯉怎麼樣了。
林著到底官場厚臉皮,無視沈晏趙鯉兩人的眼神,跟著他們進了議事的小書房。
他堂堂大學士,也不好將他趕出去。
書房門關上,阿詹立刻領著侍衛,把守。
趙鯉並不在乎多不多個林著,如果她的猜測屬實,林著知道此事也是遲早的事。
因而她沒有半點猶豫,開口道:“沈大人,水宛有倭寇潛入。”
沒錯,倭寇。
在趙鯉那個世界,已經成為鬼蜮的某個島國,在這個時空的大景卻是時常滋擾沿海的大禍害。
雖然這些倭寇中,有相當大一部分是大景商人假扮,但還是有一部分真的是從那個島國東渡而來。
“倭寇?”
沈晏頓時蹙眉,十五年前江南曾有倭寇燒殺劫掠。
時將軍霍宗南下抗倭,在崇德一帶與作戰。
最終取得大捷。
江南由此安定了十多年。
現在卻從趙鯉口中說出了倭寇二字。
換做旁人或許會有一些疑慮,如此時的林著。
他正要說話,卻聽沈晏蹙眉問道:“有什麼線索嗎?”
趙鯉側頭,示意鄭連上前。
鄭連如實將他探查的情報一一說出。
執筆在紙上畫了那個紋樣。
趙鯉的指尖點在這紋樣上:“這是繩紋。”
“是倭寇術士常用的手法。”
“有且隻有他們會使用。”
趙鯉的聲音陡然嚴肅:“這等術法,會被一個爬龜婦使出來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
“這些術法,和清虛觀符篆一樣,皆需傳承才可使用。”
那個狹隘的島國,極講血統門第和師承。
若是論及守舊,遠超大景。
每個流派死死抱著他們的三瓜兩棗,幾乎不會外傳。
一個水宛最底層,最愛抱團的爬龜婦使出繩紋害人。
在考城隍即將發生的水宛,是一個十分糟糕的信號。
不。
趙鯉忽然神情一動。
或許正是因為情況十分糟糕,水宛才違背常理的出現了考城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