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幺的掙紮中,扒了他的褲子。
臟兮兮的褲子一扒,一旁的林閣老惡心得直閉眼。
趙鯉也惡心。
但她知道擊潰人犯的心理防線,絕不能露怯。
她微微揚著下巴,在老幺慘絕的哀嚎聲中,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一邊啜飲,一邊應和著節拍,用手指輕敲桌麵。
片刻後,一臉菜色的刑官還要去拿泥鰍。
在蔓荼蘼花汁影響下生受刑罰,昏厥了數次的老幺隻覺得從下半身開始。
血管裡流淌著的不再是血液,而是無數帶刺的鐵刷子。
極致痛苦衝刷著他身上的每一處。
太痛苦了。
根本沒有抗拒可能的酷刑讓他明白,對麵的人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或許也不在乎他口中的情報。
老幺曾以為,自己能為了神明奉獻一切。
可事到臨頭,他才知道這世界上有他根本無法麵對的痛苦。
濃稠似莓果糖漿的血,從他腿間滑落。
趙鯉這才擱下了茶杯:“你瞧,我們如此厚待你,你還想撒謊嗎?”
滿臉汗水涕淚的老幺,聽見趙鯉問話,如得大赦。
聲音嘶啞回到道:“再……不敢了。”
“很好!”
趙鯉輕叩桌麵:“那麼我給你一個機會,要好好把握住。”
說完,趙鯉給了林著一個眼神:“林閣老,勞您記錄。”
叫大學士來做書記官,她倒是喊得順嘴。
林著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強忍嘔意,提起了筆。
“你是什麼時候到大景的?是怎麼得到的戶籍身份?”
……
在一室血腥之間,爛肉一般的老幺交代了全部。
他本是沿海劫掠的海盜,三年前應原幫主招募,改名換姓來到大景。
在水宛豪族的幫助下,先以家仆之名來到水宛,而後領了放奴文書,搖身一變成了大景漕幫之人。
日常工作便是看守碼頭,幫助漕幫和水宛豪族遮掩一些不便公之於眾的事情。
所謂理想鄉,老幺具體也並不清楚。
隻知是原幫主的手段。
在理想鄉中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他們這些作下貢獻之人,偶爾可進去享受一回。
趙鯉撞見那一次,就是因為老幺因立下了功勞。
“這麼進去?”趙鯉聽到關鍵點,立刻詢問道。
老幺垂頭,像是狗一樣喘息數下,才回答道:“水宛地下有特定的地方。”
說完,他像是破罐破摔一般,不待趙鯉詢問,便報出了位置。
盛茂坊中三處城隍廟,廟下都有一處入口壁畫。
趙鯉又問:“你在西碼頭的職責是什麼?立下了什麼功勞能進入理想鄉?”
蔓荼蘼的花汁,效用漸散。
老幺渾身都在抖,一時沒有答話。
趙鯉命人又給了他一碗,他抬起頭,竟對趙鯉露出感激涕零之色。
等疼痛漸退,他答道:“我奉命看守西碼頭,不許任何漢文出現。”
“那日,江家大郎在碼頭上幫父親乾活,閒暇時默背三字經,被我揪出來。”
“我便立下了大功。”
趙鯉仔細觀察著他,現在的老幺已經調教得很老實,沒有瞧見欺瞞的情況。
但他的交代,讓趙鯉眉頭更加緊鎖。
為什麼高勳要在盛茂坊毀去書院,為什麼西碼頭不許出現大景文字?
趙鯉狠狠咬著唇角,在記憶中尋找有用的線索。
連身旁何時來人,都沒注意到。
聽她著急得恨不得咬手指,嘴裡碎碎念,重複著倭國,文字幾個詞。
立在旁邊聽了片刻的人,忽而開口道:“倭國神代文字?”
“卜部氏。”
這聲音好似一道洪鐘。
將趙鯉腦海中的迷霧悉數砸開。
她忍不住驚歎一聲:“臥槽!就是卜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