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有眼疾這一點殘缺,根本不像是顧遠能娶得到的女子。
顧家院中,還停著一架牛車。
昨日顧遠拉著花盆去馥縣縣城時,在村長家借的。
顧遠還算厚道,大清早起來給牛喂得飽飽的,便要將花盆卸下,將牛車歸還。
種植那株花王海棠的木盆很大,顧遠汗流浹背才將這包裹著苫布的花盆挪動。
院中盲女上前幫忙。
趙鯉叫來村長問:“認識那個盲女嗎?”
“眼熟嗎?”
趙鯉沒有直白的問,院中女子長得像不像顧遠的娘親。
村長也沒悟到她的意思。
折騰一夜
,村長精神萎靡。
眯著眼睛看了半響,村長肯定道:“那盲女就是顧遠的新婚妻子。”
“她不愛出門,但我曾見過她出門買豆腐。”
生得好的女子,村長印象深刻。
“那時我還道,顧遠這小子憨人有憨福。”
趙鯉見他說話跑題,忙問道:“看這女子眼熟嗎?像不像熟人?”
村長定睛看了看,果斷搖頭道:“不像。”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在一處山坡上。
砍伐了些草木遮掩,但長時間觀看也怕被顧遠察覺。
見村長說得肯定,趙鯉叫人帶他下去休息。
他離開後,沈晏才幽幽道:“那女子不是活物。”
從沈晏掌心之眼觀測到的東西,連人形都不沾邊。
“可讓我看看嗎?”
趙鯉衝沈晏伸出手。
沈晏抬手,掌心探出些觸須。
經過五通神和魏山夢境,他對這隻眼睛的操縱越發熟練。
探出的肉須,紮進趙鯉掌心,甚至沒能讓她感覺到一丁點痛。
趙鯉在袖中,不正經以指尖輕輕揉了那細細的須子兩下。
沈晏身形一頓,不讚同的看來——忽略他突然通紅的雙耳。
玄澤在一旁,單純孩子對趙鯉
沈晏袖下動作一點不知。
看見沈晏掌心探出須子時已經足夠震驚。
待察覺到那須子上,附著的金色神光,立時狠狠咽了口唾沫。
沈大人,似乎也很厲害的樣子。
趙鯉隻皮了一瞬,便恢複正經。
借由沈晏幫助,她再次看向顧家院中。
院子依舊還是那個院子,顧遠還在漫頭大汗的搬運花盆。
但在一旁試著幫忙的婦人,卻完全變了模樣。
枯樹似的乾瘦軀體掛不住衣袍。
立在院中的‘人’如一顆花樹,枝枝蔓蔓上生著褐色樹皮。
最頂端,是一朵生得極豔的花。
這豔紅色,約莫有臉盆大小,嬌嫩的花瓣舒展開。
在花心,是一張女人的臉。
這女人白臉長眼,隻是雙目空洞洞沒有眼珠。
‘它’正扶著花盆一角,幫助顧遠。
察覺到正被觀看,‘它’忽而扭臉,看向趙鯉等人站立的山坡。
空洞洞的眼眶,死死盯著這邊。
托著女人臉的豔紅花瓣,緩緩收攏。
‘它’稍一撤步,想要抬手告訴顧遠些什麼。
但一鬆手,扶著的花盆滑倒在地,嘩啦摔碎。
花盆包裹著的苫布散開,露出裡麵的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