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鯉惱怒,但也拿坐在棺材頂上期期艾艾哭的骷髏架子沒辦法。
幸而也從這詭物口中得了一點線索,順藤摸瓜那害人之物早晚露出馬腳。
趙鯉佩刀還釘在靈前,想了想尋來革囊,就地開棺。
對她這靈堂開棺的要求,原家無人敢有異議。
但要點頭又顯得自己很不孝,便跪得遠遠地垂頭哭。
趙鯉力氣大,棺材釘都不必起,在屋角尋到一把鐵鍬便開始翹。
林道人上前來幫忙。
隻聽幾聲脆響,棺材蓋被趙鯉翹開。
又厚又重的棺材板,被她掀至一邊,露出棺中屍身來。
和化詭後顯露的死態一樣。
棺中屍骸矮小佝僂,簡單清洗過,但血漬碎肉尤在,套了一套藍黑壽衣。
如林道人所言,身上皮肉內臟儘去。
在光骨架上,可見一些細細碎碎的啃咬齒痕。
入棺時,林道人應當整理過屍骸的儀容。
但方才一番折騰,這屍骸下頜骨大大張開頭歪向一邊。
便是無皮無肉的骷髏臉,也能清楚的感覺到,凝結在這屍骸上的痛苦。
“放心,定了結你的執念,拿住殺你的玩意。”
趙鯉輕聲道了一句。
見林道人站在一邊,趙鯉對他道:“勞煩道長取鹽、香灰,稻草,雄雞墨鬥和百家錢來。”
林道人立在一邊想偷學兩招,見趙鯉看來本澀然要退開。
不料趙鯉竟直接使喚他,他愣了一下,接著麵露狂喜。
他知道,趙鯉不但默許了他旁觀,或還有心教導一二。
靈堂布置他最熟悉,快步去取了這些東西。
現場靈棚便有村民親友贈送的帛金。
鄉間隨禮數額都不大,這些帛金銅錢用來壓祟最合適不過。
東西尋來,趙鯉沒有半點藏私。
大大方方將鹽和香灰在屍骸周邊灑了一圈,再壓以百家錢。
“如此便可困住詭物。”
看趙鯉和善的解釋,林道人大著膽子問道:“這位姑娘,為何不燒棺除詭?”
趙鯉耐心道:“處置原老太爺簡單,但害了原老太爺的東西並非善物,須得引出來。”
隻從細細碎碎的啃咬痕跡,和那些腳印,趙鯉並沒有什麼頭緒。
趙鯉說著話時,受她指示的絹娘手指翻飛。
須臾間便將林道人尋來的稻草,編成了一個稻草娃娃。
手藝比趙鯉好了很多,稻草娃娃編得活靈活現。
趙鯉快手將雄雞放血剖心,取出腿骨。
“勞煩林道長以雞血在黃裱紙上,寫下原老太爺的生辰。”
趙鯉對林道人道。
林道人這喪儀主事自然最清楚。
取來記帛金賬冊的筆,迅速沾了雞血在黃裱紙上寫下原老太爺生辰。
便見趙鯉將還帶血的雞腿骨,塞進稻草娃娃四肢。
寫了生辰的黃紙,裹住雞心塞進填滿香灰的草娃娃腹內。
再在稻草娃娃四肢脖頸,綁上雞血墨鬥線。
一個陽氣充沛,宛如活人的娃娃,便躺在了趙鯉的手裡。
這娃娃詭異,分明是死物,卻給人活人之感。
親手編了娃娃的絹娘,都忍不住後退了小半步。
林道人雖隻看了兩本冊子自學成材,但很有悟性。
看了趙鯉一番操作,他頓悟道:“姑娘,這是……原老太爺?”
趙鯉讚許對他點點頭:“這娃娃可暫時視作活著的原老太爺,若那惡物的目標是原老太爺,今夜那惡物必然再來!”
而她們隻需要等待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