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雖然昨日才結案,但是像是他這樣的人物,如今已經知曉了一些事情。
曾夫子冷哼一聲,“心情不好?心情不好便可如此妄為?你非我書院學子,卻在我書院欺辱我書院學子,若是不給個交代,我書院如何自處?”
“先生要我如何做?”
陳朝微笑著看向曾夫子。
“念你是書院學子之友,隻你須向我書院學子致歉,而後馬上離開此地,不得再踏入書院一步!”
曾夫子盯著陳朝,眼中閃過了些寒芒。
一道微妙氣機在這裡升騰而起。
他是讀書人,但同樣也是個修士,並非三境而已。
陳朝搖了搖頭,然後忽然說道:“曾夫子此言,好沒道理!”
聲音驟起,湖畔眾人驀然一怔。
在院子裡的謝南渡聽著這話,將手裡的果脯放回到那個牛皮袋子裡,而後緩緩起身,朝著院門走去。
柳葉緊隨其後。
“為何無理?”
曾夫子蹙眉,有些不悅。
他飽讀詩書,在書院授課,門下弟子何止三千,受人敬重,自問之前自己所言,都牢牢抓住了一個理字,此刻卻被那個少年說自己好沒道理,他自然不肯相信。
“我倒是要聽聽你能說出些什麼來!”
曾夫子盯著眼前少年,眼中已經有些厭惡之意。
黃直等人則是一直沉默。
湖畔的學子們如今已經知曉這個少年便是之前在神都鬨的沸沸揚揚的那個少年鎮守使,卻沒想到,他從大理寺出來之後,竟然到了書院,還是這般張揚。
竟然敢頂撞曾夫子。
如此想來,之前被叫做粗鄙武夫,好似也未嘗不對。
至少是個莽夫!
陳朝不知道那些湖畔學子們在想什麼,即便知道,也不會在意,在天青縣那幾年,他殺了一個又一個妖物,心早已經很靜,沒有什麼外物能乾擾。
他平靜道:“沒來神都前,我在天青縣做了幾年鎮守使,殺了很多妖物,天青縣百姓在那幾年,過了幾年的太平日子。”
曾夫子麵無表情,依舊板著臉。
“被押送來神都,是因為我殺了四個煉氣士,他們去天青縣,是為了奪我大梁龍脈。”
陳朝笑了笑,繼續說道:“我在大理寺被關了半個月,昨日三法司宣告我無罪,我同我朋友來書院暫歇。”
說這話的時候,曾夫子臉色微變,他之前也聽過那樁事情,但到底消息還沒那麼迅捷,看到陳朝,他隻是知曉那樁案子有了結果,卻沒有想到原來竟然牽扯這麼大,龍脈兩字,可不是鬨著玩的,又聽著朋友兩字,他又看了一眼院內,謝南渡站在院門口,正在看著這邊。
“我在院內,他在院外,我聽他說要拜訪,我便開門,然後他便問我為何能出現在書院,為何能在那院中。”
他簡單的說了說事情的起因,湖畔的學子們很安靜,但聽到龍脈兩字,便也有些觸動,那些方外修士,他們也不喜歡,聽說陳朝是為了龍脈才殺了那些煉氣士,不少學子頓時對陳朝升起些欽佩之意。
他對得起鎮守使三字。
陳朝看著湖畔說道:“而後我開始和他講道理,這是書院,當然是講道理的地方,我當然也要講道理,他也要講道理才是。”
湖畔眾人聽得很清楚,不管是現在還是之前。
鴉雀無聲。
沒有人說話。
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其實除去動手之外,陳朝都很有道理。
書院,當然是個講道理的地方。
說到這裡,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看向湖畔問道:“而後,他居然說我是粗鄙武夫,這有道理嗎?”
粗鄙武夫四個字是那些方外修士用來羞辱武夫的詞彙,絕不是什麼好聽的詞彙。
正如之前黃直說出這個詞彙開始,在場眾人便沉默那般,大梁朝,太多武夫了。
這才是事情的關鍵。
若是沒有粗鄙武夫四個字,那麼黃直不會有太大的過錯。
曾夫子臉色有些難看。
“在我北境,大梁朝無數士卒為百姓而死,死戰妖族而不退,他們是武夫,可曾粗鄙?”
陳朝大聲發問道:“若是沒有北境那麼多粗鄙武夫,諸君能在此安然讀書?!”
這句話的聲音太大,不僅振聾發聵,而且震懾人心。
曾夫子說不出話來。
陳朝驀然看向黃直,怒視道:“本鎮守使保境安民,為國而不計生死,置身險地,何以粗鄙武夫稱之?!”
黃直不敢和陳朝對視,眼神躲閃。
陳朝笑了笑。
他看著那些湖畔的學子,很平靜,那雙眼睛裡是失望,是很多情緒。
湖畔的學子們沒人敢和他對視,有不少人覺得自己很羞愧。
正如陳朝所說,他保境安民,為了龍脈不惜斬殺煉氣士惹下滔天大禍,都是為國之舉,怎麼能被人羞辱?
陳朝收回目光,看向曾夫子,問道:“既是如此,我不過對他略加懲治,何來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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