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急著說話。
他的境界自然能夠碾壓在場的諸多學子,甚至於書院這一代裡的佼佼者,也不見得能和他比較,可動手在先,此刻若是還要動手,那麼有理也要變成沒理。
可對方如此說,他又能如何反駁?
陳朝想了想。
謝南渡也想了想。
她皺了皺眉。
這位謝氏少女便要走出小院,來到湖畔,可馬上便聽到了陳朝的聲音。
她停下腳步。
“我的確不過是個尋常武夫,也沒讀過幾本書,更沒有諸位這般學識,我過去那些年,隻知道在深山之中殺妖護民,和諸位這樣的人物比起來,自然差了太多。”
陳朝自嘲笑了笑,說道:“若是有可能,我倒也想在書院讀一讀書。”
他的言下之意,黃直也聽出來了。
他是在說,自己可以在書院讀書,那你們也可以去一地擔任鎮守使嗎?
黃直冷笑道:“你以為書院是鄉野之間的學堂,你想進來讀書,便能進來讀書的?”
陳朝輕聲道:“沒試過,怎麼知曉知不知道?”
“不過,入不入書院,倒也好像不是太重要的事情。”
陳朝笑著搖了搖頭,看著黃直說道:“你看重的地方,或許在旁人眼裡一文不值。”
這話一說出來,湖畔的那些學子此刻也皺起眉頭來,這裡是書院,他們皆是書院的學子,為了進入書院,不知道耗費了多少心血,花了多少心思,此刻卻被人說著此地一文不值。
他們如何能夠接受?
有些學子更是憤怒的看向陳朝,雖然陳朝並未那麼直白,但言下之意,便是如此,他們都是聰明人,哪裡又聽不出來?
黃直心中暗喜,之前他還在擔心眼前的少年說話謹慎,一直會抓著那個粗鄙武夫去和他辯論,卻沒有想到他竟然主動說起這個,一下子便站在了書院學子們的對立麵。
如此一來,今日不管結局如何,眼前這個少年都不會給書院學子們留下好感。
或許……那位姑娘也會回心轉意。
黃直問道:“在我大梁朝,還有比書院更重的地方?”
這便是一錘定音了。
這裡的重,包括了各個方麵的說法,真要說起來,書院自然是超然之存在,不管是天禦院還是鎮守使衙門,都無法比擬。
陳朝說道:“書院雖重,可你極輕。”
黃直一怔,隨即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不悅道:“即便再輕,隻怕是前途也不見得要比你差。”
陳朝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回應。
“倒是無法駁你,畢竟以後的事情尚未發生,我又能說些什麼?”
陳朝搖搖頭,不願意再說些什麼,而是再次轉身,好似便算是承認自己敗下陣來了。
黃直眼中閃過一抹快意,心想今日之事,到底還是替書院找回了麵子。
曾夫子的臉色也變得好看了些,看向黃直,微微點頭。
湖畔的學子們鬆了口氣。
湖畔忽然有了些腳步聲,有個男人從遠處疾步走來,遠遠便大聲喊道:“陳鎮守使,天禦院院長有請!”
湖畔學子們驟然又來了些精神。
“姓陳的小子,不能去,跟老子去鎮守使府!”
又有聲音響起,這一次是之前見過的老熟人,那位神都左衛的指揮使宋斂。
兩人在湖畔相遇,互相看不對眼,竟然頃刻間便拉扯起來。
湖畔的學子中自然有人認識宋斂,便吃了一驚。
等到他們仔細一看,這才發現最開始開口的那人,竟然是天禦院的一位副院長,便更加震驚了。
兩個人此刻來到這裡是為了什麼?
搶人?
可為什麼要搶人?
不等湖畔的學子們想清楚,遠處又有馬蹄聲想起,幾架馬車緩緩而來。
那都是神都的各大世家的馬車。
等到了跟前,才有人微笑道:“陳鎮守使,神都夏氏有請!”
而後數人,來意相同。
湖畔又安靜了。
黃直才好轉的臉色,此刻又變得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