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為何一驚一乍?”
涼亭中的李從心手又於虛空中輕輕一抬,涼亭外,腳下蹌踉的莫香染如被一股清風扶托,又已亭亭站穩。
李從心麵帶微笑,雲淡風輕。
莫香染依舊滿臉震驚,不可思議的看著李從心。
“這個溫文爾雅的少年,就是自己此行要見的太乾聖子?”
“他,就是天下之子李從心?”
“太乾少主,原來是一個風雅逸群才氣超凡的翩翩公子?”
心中不斷自問,這氣質,這風姿,哪裡是世人所說的廢材?哪像是她之前認為的凶殘暴戾輕浮好色之徒?
原來,外界的傳言都是假的,自己那荒謬的猜想更是無稽可笑至極。
忽然,她滿臉通紅。
是一種慚愧的羞臊之紅。
接著,雙手疊放於腹,身子盈盈一佛,鄭重道:“香染多有失禮,在此向聖子道歉。”
她是一個儒道修者,對自己的言、行、思想,都極為注重,這些都是修行。妄加設想他人,既是對人不尊,是中傷於他人,所以也屬於失禮行為。
“勿需介意。”
而對於李從心來說,這可太正常了。
在他的世界,人都很敏感脆弱和暴戾,很多人都是不負責任的張口就來,把人網曝到抑鬱跳河、崩潰跳樓的惡魔比比皆是。
“香染此次前來,是奉陛下之命,來向聖子討教帝王之術和治國之道。”
麵對如此驚才絕豔之人,莫香染哪裡還敢以老師自居。
不過她心中還是在想,李從心雖然才情絕世,可從未進入過朝堂,也未乾涉過政事,對於帝王之術和治國之道,也許他並無涉獵。
如此這般玉樹臨風且才情絕世的男子,要是自己能當他的老師,那可真是要開心死。
“這樣啊。”
李從心已明白了,定是因為那一本《貞觀政要》,他那女皇老姐看見後大為驚訝,所以特意派一個才女來檢驗自己。
“那我們就先說說這帝王之術吧。”
笑道:“不知道姑娘有何見解?”
莫香染神情微微一振,清聲說道:“香染認為,帝王之術中最重要的是四點,樹立威信,情利誘惑,互相監督,分職弱權。”
“姑娘總結的不錯。”
李從心讚許的微微點頭。
又微笑道:“不過,你所說,隻是單純的帝王之術,隻算是一個皇帝的基本功。而為帝王者,更重要的是帝王心術!”
“心術?”
莫香染麵露詫愕,躬身一揖:“還請聖子指教。”
“反正現在我精神不錯,也沒瞌睡,那就隨便跟你說幾點吧,你記著,回去後也可以告訴我大姐。”
李從心並不假意謙虛。
現在已是神級帝王之姿,九五之尊、真龍天子、至尊帝皇、指點江山、青史傳名,擁有這諸多帝王稱號的他,怎麼可能不懂帝王之道?
“第一點,利用。”
“啊?”
開口兩字,就讓一旁的楚飛歌和伊蘇蘇吃了一驚。
莫香染也是秀眉一皺。
李從心並不在意幾人的反應,背著雙手,像個傳道受業的老師一樣在涼亭中徘徊漫步著,悠悠的說了起來。
“利用!為帝王者,不能事必躬親,要懂得用人。以調動天下人才之積極性為己用,此乃王者之大道!”
“第二點,自私。”
“為帝王者,必須是最自私的人!”
“最大的私,是私天下,而要取天下、成就最大的私,就要先做到無私,不爭小利,這是成就王者的鐵律。”
“第三點,分寸。”
“做任何事情要有原則,有度,超越了度則走向反麵。因此,王者必善於把握時機審時度勢。”
“第四點,演戲。”
“要說服、打動人心,讓人接受自己的主張或意見,這是一門高超的藝術。而其中最重要的,是如何揣摩人的真實意圖。”
“嗯嗯嗯。”
伊蘇蘇和楚飛歌似懂非懂,開始不斷點頭。
莫香染臉上的虛心受教之色也越來越濃。
這一番言論,讓她這個才女有一種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感覺,許多地方,直接茅塞頓開。
“這一個演字。”
李從心著重說了一下:“簡而言之,就是狗和狗見麵,不是聞就是舔;而人和人見麵,不是裝就是演。”
“而為帝王者,更是要有超高的演技,欺天下,騙眾生,但卻又要天下眾生歌頌仰慕,心懷感恩!”
伊蘇蘇和楚飛歌瞪大了眼睛。
莫香染更是滿臉驚駭。
欺天下,騙眾生,但卻又要天下眾生歌頌仰慕,心懷感恩!
腦中開始不斷回蕩著這一句話,如是一聲聲驚雷滾炸。可笑,簡直狂忤喪倫,無道至極。不對,好像又有點道理。不,怎麼越來越覺得越來越有理……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