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溫雅眼中難掩擔憂，“可是你服下毒丹怎麼辦？”
“人固有一死，或死於車禍，或死於疾病。”
李易踉蹌往前走去，黑木老妖快步跟在後邊，繼而縮小落在李易的肩膀，順著衣領藏於懷中。“什麼時候死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怎麼死，以及我會死在什麼地方。”
大雨還在下，它會衝散掉世人在這天地間留下的所有痕跡。
穆溫雅抬腳，最終還是收了回來，繼而看向東方九天道：“多謝前輩出手相助，此恩晚輩必然銘記於心，永不敢忘。”
東方九天看向李易離去的房間，“然而，你少做了一件事情。如果你做了，聖主會對你刮目相看，甚至會非常欣賞你。”
穆溫雅抿嘴，許久才道：“哪怕他不喜歡我，我也不忍心殺他。”
東方九天淡然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有恩於你，對你來說就是一份負擔。若是你真的登臨高位，卻有這麼一個人活著，就始終會影響你未來做事的水準。”
穆溫雅悵然，“為什麼他非要死？”
東方九天冷漠道：“很簡單，因為你不再是一般人。身居高位，就不能夠被任何人影響自己的決斷。他對你恩大於天，卻也會讓你對他的要求無法拒絕，哪怕一點也不想做。試問，如果人人都淩駕於高位者之上，那麼到底誰才是高位者？是你？還是他？”
“我想這個道理，你不會想不明白。”
“總的來說，你錯失了一個機會，一個非常好的機會。而這個機會，僅僅隻需要你拿起劍，給他補上致命一擊。”
穆溫雅仰頭，雨水拍打在那張絕美的麵龐上。
東方九天提著西門官仁的腦袋往前走去，“他身上的草木之靈已經露了餡，本身也可以屬於你，可卻因為你的心慈手軟，導致不同的結果發生。甚至因為幫助你的關係，聖主也無法直接對他出手，隻是這一點，就會讓聖主覺得很難堪。”
穆溫雅看向東方九天，“如果我放棄呢？”
“放棄？”
東方九天停下腳步，嗬嗬笑道：“小姐，你當是過家家嗎？已經死了這麼多人，這件事情就不可能隨隨便便結束。二長老死了，四長老死了，汪海也死了。你的住處，現在怕也是屍體遍地。”
“記住，有些路一旦走了，就不能夠停下來。”
“除非，你想他死，自己也想死。”
東方九天轉身冷冷的掃了穆溫雅一眼，“你該長大了，所有的事情都該有自己獨立思考的方式。對了，錦繡就讓她跟在你身邊吧。”
話音未落，他已消失在暴雨中。
穆溫雅沒有說話，隻是站在那。
黑暗中，有一人悄然站立，那是大長老，神色淡然，靜靜的觀察著穆溫雅。
另外一方，李易搖搖晃晃的走回了水上庭院，此刻已是清晨，但是天色卻沒有太大變化。
雨水擊打的湖泊蕩起了無儘漣漪，有鮮血不斷的注入其中。
李易走到了廊橋上，繼續前行。他很累，很想睡一覺。
前方有一群人佇立，將一具具屍體扔到對岸。
冥泉長老少了一條左臂，華無缺身上鮮血淋漓，猙獰交錯的傷口格外的醒目。
“公子。”
華無缺上前一步，神色複雜。
李易靜靜的看了他一眼，“我的目標很明確。”
華無缺低頭，“儘快為你安排。”
李易繞開華無缺，繼續往前走去。
華無缺又抬頭，虎目含淚，“對不起。”
李易停下腳步，右手扶著欄杆，“不用，這隻是合作而已。不管這個過程中發生什麼，那都是我應該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