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兩。”
“十五兩。”
“十兩,另外,你需立一個公證,若是不賣,我大不了明日入鄉收。”
米商猙獰一笑,“也罷,我也不與你這個破落戶爭。你且記住,給了你公證,不論發生什麼事情,你我休戚無關。”
徐牧冷冷點頭,“好說。”
有了公證,他料定米商也不敢作假,否則拿到衙門,即便能逃脫罪責,但花的銀子也是一筆很大的數字。
最大的可能,是那五車米麥糧,很難拉回望州。
但徐牧是沒辦法了,即便是買雜糧釀酒,這價格也讓人咂舌。何況,離開李記糧行,不見得會買得到。
“來個夥計,帶他去拿糧。”
米商收了銀子,立了公證,便轉身往糧行走去。
經過臃腫的糧倉,米商露出滿足的笑容,繼續又往前走了百步,才拐過身子,進入一個精致奢華的房間。
房間裡,七八個媚態綻放的花娘,正如鶯燕一般,不斷來回陪著酒。
“他買了?”坐在邊上的一個瘦弱男人,淡笑著發問。
“買了,今晚會死。”米商獰笑著坐下,伸出肥胖的手臂,擁住一個走來的花娘,“我已經通知難民幫,今晚劫糧。”
“一個破落戶,他想伸手撈財,莫得辦法,隻能把他的手斬了。”
“他不該碰私酒。”瘦弱男人鬆出一口氣,“一個棍夫刁民,賺些刀口銀子就好了,偏偏學人走商道。富貴酒樓的周掌櫃,左右也是個傻子,聽說還預付了定金。”
“莫理那個死鬼破落戶,盧兄的二月春,看來又要大賣一場了。”
“哈哈,好說。”
……
天色昏暗之時,在周公鎮外十裡之地,那位夥計總算是找到了隱蔽的糧棚。
徐牧很懷疑,這帶路的小夥計是在故意拖著時間,連著指錯了好幾次路。
“司虎,打一頓。”徐牧冷冷開口。
司虎揪起糧行夥計,狠狠捶了好幾下,才讓那小夥計嚎啕著逃開,翻身上了馬,哭啼著往周公鎮回趕。
“東家,有些不對。”陳盛皺著頭走來。
“糧食有無問題?”
“這倒沒有,我都看過,確是好糧……但現在天色昏黑,這麼趕回去,很可能會出事情。”
天色一暗,連附近巡邏的官軍都會回營。
“東家,不如尋個地方休息,明日再趕回望州。”
“不行。”徐牧搖著頭,“夜裡留在野外,危險更大。”
“東家,那——”
“陳盛,讓哥幾個掛上馬燈,哨棍也綁上石皮,趕回望州。”
徐牧早知道會涉險,但沒法子,這一趟糧食若是取不到,誤了時間,和富貴酒樓的第一遭生意,便算毀約。
同樣也是個死。
“哥幾個。”徐牧咬著牙,將哨棍抓在手上,“哥幾個都是帶著卵的好漢,我便直說了,這一趟趕回望州,每人加一兩銀子。”
“富貴險中求,拚著一副好膽,過個幾年,我等也是富貴老爺!”
五個趕馬夫聞聲,儘皆露出期盼而又堅毅的神色。
“司虎,你打頭車!”
在一旁的司虎,摩拳擦掌之後,翻身一跨,便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