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當家的”_一品布衣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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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當家的”(1 / 1)

不知過了幾裡地。堵路的難民,才終於慢慢少了許多。“東家,快十裡地了。”周遵鬆了口氣,若是剛才再耽誤一些,他們一行人,當真要死在那裡。“可憐我的小妾,死得隻剩一房了,馬車是貴重物件,也有許多沒有取下來。”周福歎著氣。勞碌了半輩子,最終是一場空。“周掌櫃,人活著,便是最大的幸事。”徐牧安慰了句,這一輪,和周福也算生死之交了。“望州城守不住的,隻有三千營兵,城破了之後,那些北狄人肯定要殺入我大紀腹地,到時候,徐坊主的莊子,同樣也不安全。”徐牧何嘗不知道,但他現在,沒有任何的辦法。隻能先回莊子,再探一下去河州的路。“東家,天越來越暗了。”“掛馬燈。周遵周洛,你們騎馬往前一些,若發現不對,立即回返。”奔行了十裡地,離著徐家莊,足足還有三十裡,馬車上載著的人太多,又不能急趕,至少還需要幾個時辰的時間。偶爾有三兩幫亂民,從密林突然竄出,卻被周遵兩人掄刀趕了一陣,便嚇得繼續藏匿起來。“牧哥兒,不到十裡了。”司虎鬆了口氣,揚著馬鞭的手,也不知覺慢了下來。馬車廂裡,李小婉臉龐上,露出歡喜的神色。在以前,她從未覺得,那個有些破爛的木頭莊子,是如此值得期盼的地方。“周掌櫃,待入了莊,便會安全許多。”徐牧轉身,安慰了句。周福歎了口氣,點點頭。“東家!剪道了!”眼看著離莊子不遠了,這時,周遵周洛兩人,急急拍馬而回,臉色上滿是焦急。聽著,徐牧心底一個咯噔。這好死不死的,怎麼這時候還被山匪剪道。“多少人?”“約有二三十!東家,可能是老北山上的!”老北山,二大王。“司虎,把馬車停下。”剪了道,必然會有樹樁一類的東西堵住林路,駕馬往前撞,隻會死得更快。“吊卵的,請一同下車。”抽出長劍,徐牧麵色發沉,周福和僅剩的一個走堂小廝,也緊緊列在馬車前。縮在馬車裡的範穀汪雲,原本還抱著頭不敢動,被李小婉氣得踢了幾腳,才哆嗦著地抱了鐵棍,倉皇跳下馬車。“讓馬。”司虎怒吼一聲,倒提長馬刀,幾步走上前。待周洛翻身下馬,便立即跨了上去。“東家,先前我上了坡,遠遠看到莊子那邊,似是還安全的。”摘下鐵弓,周洛吐出一句。徐牧心頭一陣舒服,離開莊子,他最擔心的,莫過於薑采薇那些人的安危。此地離著莊子,已經不到幾裡,回家的路,便在眼前。“列位,殺過了這一波,我等便能回家,睡床吃飯,熱水洗身!本東家且問一句,敢戰否!”圍著馬車的人,即便是範穀汪雲兩個,眼神裡也露出憧憬的光。“來了!”司虎拖著長馬刀,在林道的泥地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印子。密林間,那襲熟悉的厚重人影,重新騎了匹新馬,緩緩踏步而出,層層的黑色袍甲,迎著夜風,被陣陣拂動。“洪棟。”徐牧凝住眼神。他也想不到,這等不死不休的敵人,會在這種時候出現。“直娘賊!”司虎爆吼一句,將拖地的長馬刀瞬間揚起,夾著馬腹便往洪棟衝去。“護住馬車。”徐牧冷著臉,低喝了句,將長劍橫在身前。穿越成一個芻狗棍夫,他不懂劍法,隻能憑著感覺去刺砍,左右這些山匪,也不過是泛泛之輩。有一幫子逃難的百姓,剛好急急走來,見著被剪道之後,又驚得往另一個方向跑去。山風冷了起來。司虎的長馬刀,已經撞上了洪棟的大刀,鏘鏘之音後,不時有迸濺的火星,在遠處若隱若現。“那是老馬場的小東家!砍了他,給二大王報仇!”二十餘個山匪,從前方的黑暗中,迅速露出身子,即便臉上遮著麻麵,但眼睛裡透出的目光,如同餓狼一般。“車後便是女眷。”徐牧艱難咽了口唾液,“家國不幸,我等隻有拿起武器,擋殺來犯之敵!”“呼!”周遵和周洛率先抬弓,箭矢射去,便將先頭的兩個山匪,射殺於半途之中。周福和小廝各自靠著背,揮舞著手裡的武器,擋著衝殺來的山匪。範穀和汪雲,膽怯地躲在後方,不時用長棍往前捅,居然偶爾能把一兩個近些的山匪,捅翻在地。喀嚓——將長劍刺入倒地的山匪,忍住胸口的反胃感,徐牧橫著長劍,不斷繞著馬車,將近前的山匪,一一逼退。馬車廂裡,周家女眷的哭聲,越來越大,連曾經不可一世的李小婉,也變得哭叫連連。“東家,人太多了。”周遵垂著一條受傷的手臂,顫聲開口。無法再開弓,他隻能將樸刀綁在手上,配合著用刀殺敵。前方,司虎的怒吼,一聲接著一聲炸在夜空,勝負未卜。以先前的遭遇來看,那位洪棟也並非是等閒之輩。“五馬。”周福雙目赤紅,最後一個走堂小廝,在他的麵前,被山匪一刀剁了頭,噴著血花,軟綿綿地睡了下去。“東家,擋……不住了。”抬著弓的周洛,身上紮著三四支石鏃箭,一邊說話,一邊咳著血。徐牧咬了咬牙,避開身子後,將長劍狠狠捅入一個山匪的肚腹。四十裡逃難,眼看著都要回到莊子裡,卻要折在這裡。“什麼聲音?”周福推開一個山匪,抹了一把臉後,顫聲開口。“腳步子的聲音。”“這哪裡還有人會來,莫非又是吃人的難民?”離著望州城四十裡路,難民不可能會追來。徐牧臉色頓愕,急忙抬起了頭。恰好月色鋪下,遠遠的,他便看見,他的那位小婢妻,用麻布係了頭發,提著一把老柴刀,急急跑來。在她的後麵,一張張熟悉的臉,也緩緩顯露出來,一臉膽氣的陳盛,戰戰兢兢的尤文才,焦急的喜娘……“當家的!”薑采薇帶著哭腔的聲音,割破了遠處死寂的夜空。

不知過了幾裡地。堵路的難民,才終於慢慢少了許多。“東家,快十裡地了。”周遵鬆了口氣,若是剛才再耽誤一些,他們一行人,當真要死在那裡。“可憐我的小妾,死得隻剩一房了,馬車是貴重物件,也有許多沒有取下來。”周福歎著氣。勞碌了半輩子,最終是一場空。“周掌櫃,人活著,便是最大的幸事。”徐牧安慰了句,這一輪,和周福也算生死之交了。“望州城守不住的,隻有三千營兵,城破了之後,那些北狄人肯定要殺入我大紀腹地,到時候,徐坊主的莊子,同樣也不安全。”徐牧何嘗不知道,但他現在,沒有任何的辦法。隻能先回莊子,再探一下去河州的路。“東家,天越來越暗了。”“掛馬燈。周遵周洛,你們騎馬往前一些,若發現不對,立即回返。”奔行了十裡地,離著徐家莊,足足還有三十裡,馬車上載著的人太多,又不能急趕,至少還需要幾個時辰的時間。偶爾有三兩幫亂民,從密林突然竄出,卻被周遵兩人掄刀趕了一陣,便嚇得繼續藏匿起來。“牧哥兒,不到十裡了。”司虎鬆了口氣,揚著馬鞭的手,也不知覺慢了下來。馬車廂裡,李小婉臉龐上,露出歡喜的神色。在以前,她從未覺得,那個有些破爛的木頭莊子,是如此值得期盼的地方。“周掌櫃,待入了莊,便會安全許多。”徐牧轉身,安慰了句。周福歎了口氣,點點頭。“東家!剪道了!”眼看著離莊子不遠了,這時,周遵周洛兩人,急急拍馬而回,臉色上滿是焦急。聽著,徐牧心底一個咯噔。這好死不死的,怎麼這時候還被山匪剪道。“多少人?”“約有二三十!東家,可能是老北山上的!”老北山,二大王。“司虎,把馬車停下。”剪了道,必然會有樹樁一類的東西堵住林路,駕馬往前撞,隻會死得更快。“吊卵的,請一同下車。”抽出長劍,徐牧麵色發沉,周福和僅剩的一個走堂小廝,也緊緊列在馬車前。縮在馬車裡的範穀汪雲,原本還抱著頭不敢動,被李小婉氣得踢了幾腳,才哆嗦著地抱了鐵棍,倉皇跳下馬車。“讓馬。”司虎怒吼一聲,倒提長馬刀,幾步走上前。待周洛翻身下馬,便立即跨了上去。“東家,先前我上了坡,遠遠看到莊子那邊,似是還安全的。”摘下鐵弓,周洛吐出一句。徐牧心頭一陣舒服,離開莊子,他最擔心的,莫過於薑采薇那些人的安危。此地離著莊子,已經不到幾裡,回家的路,便在眼前。“列位,殺過了這一波,我等便能回家,睡床吃飯,熱水洗身!本東家且問一句,敢戰否!”圍著馬車的人,即便是範穀汪雲兩個,眼神裡也露出憧憬的光。“來了!”司虎拖著長馬刀,在林道的泥地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印子。密林間,那襲熟悉的厚重人影,重新騎了匹新馬,緩緩踏步而出,層層的黑色袍甲,迎著夜風,被陣陣拂動。“洪棟。”徐牧凝住眼神。他也想不到,這等不死不休的敵人,會在這種時候出現。“直娘賊!”司虎爆吼一句,將拖地的長馬刀瞬間揚起,夾著馬腹便往洪棟衝去。“護住馬車。”徐牧冷著臉,低喝了句,將長劍橫在身前。穿越成一個芻狗棍夫,他不懂劍法,隻能憑著感覺去刺砍,左右這些山匪,也不過是泛泛之輩。有一幫子逃難的百姓,剛好急急走來,見著被剪道之後,又驚得往另一個方向跑去。山風冷了起來。司虎的長馬刀,已經撞上了洪棟的大刀,鏘鏘之音後,不時有迸濺的火星,在遠處若隱若現。“那是老馬場的小東家!砍了他,給二大王報仇!”二十餘個山匪,從前方的黑暗中,迅速露出身子,即便臉上遮著麻麵,但眼睛裡透出的目光,如同餓狼一般。“車後便是女眷。”徐牧艱難咽了口唾液,“家國不幸,我等隻有拿起武器,擋殺來犯之敵!”“呼!”周遵和周洛率先抬弓,箭矢射去,便將先頭的兩個山匪,射殺於半途之中。周福和小廝各自靠著背,揮舞著手裡的武器,擋著衝殺來的山匪。範穀和汪雲,膽怯地躲在後方,不時用長棍往前捅,居然偶爾能把一兩個近些的山匪,捅翻在地。喀嚓——將長劍刺入倒地的山匪,忍住胸口的反胃感,徐牧橫著長劍,不斷繞著馬車,將近前的山匪,一一逼退。馬車廂裡,周家女眷的哭聲,越來越大,連曾經不可一世的李小婉,也變得哭叫連連。“東家,人太多了。”周遵垂著一條受傷的手臂,顫聲開口。無法再開弓,他隻能將樸刀綁在手上,配合著用刀殺敵。前方,司虎的怒吼,一聲接著一聲炸在夜空,勝負未卜。以先前的遭遇來看,那位洪棟也並非是等閒之輩。“五馬。”周福雙目赤紅,最後一個走堂小廝,在他的麵前,被山匪一刀剁了頭,噴著血花,軟綿綿地睡了下去。“東家,擋……不住了。”抬著弓的周洛,身上紮著三四支石鏃箭,一邊說話,一邊咳著血。徐牧咬了咬牙,避開身子後,將長劍狠狠捅入一個山匪的肚腹。四十裡逃難,眼看著都要回到莊子裡,卻要折在這裡。“什麼聲音?”周福推開一個山匪,抹了一把臉後,顫聲開口。“腳步子的聲音。”“這哪裡還有人會來,莫非又是吃人的難民?”離著望州城四十裡路,難民不可能會追來。徐牧臉色頓愕,急忙抬起了頭。恰好月色鋪下,遠遠的,他便看見,他的那位小婢妻,用麻布係了頭發,提著一把老柴刀,急急跑來。在她的後麵,一張張熟悉的臉,也緩緩顯露出來,一臉膽氣的陳盛,戰戰兢兢的尤文才,焦急的喜娘……“當家的!”薑采薇帶著哭腔的聲音,割破了遠處死寂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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