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真有贓銀_一品布衣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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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真有贓銀(1 / 1)

騎馬的青壯,在半個時辰之後趕回,交了老馬,凝著臉色走到徐牧身邊。“東家,和田官頭講了,我等現在便入城。”徐牧點點頭,讓中年武行起了車,開始往渭城駛去。天空上的雨還未停,官道上的泥子路,依然泥濘不堪,車軲轆潑起片片的黏土。慶幸一路通達,不久之後,六七架馬車,總算是入了渭城。“還請在此稍待,我先去官坊一趟。”中年武行點點頭,麵前的小東家,他是拜服的。讓司虎提了三個人頭包袱,徐牧沉沉往官坊走去。等在官坊街外的田鬆,原本焦急地踱著腳步,待看見徐牧走來,才匆忙使了眼色。徐牧繼續往裡走。此時,偌大的官坊裡,並無太多的人,替值的一個小吏,有些愕然地抬起頭,看向麵前的徐牧。“遠客,入官坊有事?”“交榜。”徐牧有些欣慰,麵前的小吏,終歸沒有被汙染得黑心黑肺,至少還算識禮。“哪時的榜?”小吏急忙抱來卷宗。“三日前,馬蹄湖的殺榜。”小吏驚得再度抬頭,臉色微微發白。在旁的司虎,趁著這個空檔,把三個瓢把頭的包袱打開,血腥的氣兒,一時蔓延開來。小吏嘔了兩口,好不容易才定住了心神。“莫急的,官坊的卷宗裡有畫像,你對比一番。”讓小吏不急,但徐牧其實很急,生怕那個老吏會突然跑回來。“稍、稍待。”小吏匆忙翻著卷宗,待翻到之後,又急忙拾起木尺,撥開腦袋上的亂發,忍著嘔吐,認真對照起來。“遠客,請、請交出牙牌,還有揭榜的公證。”徐牧一一拿出。這時,旁邊驀的傳來腳步聲,待徐牧抬頭,才發現先前踹田鬆的胖官頭,已經百無聊賴地走近。徐牧一時皺住了眉頭,這等時候出事,他要罵娘的。“交殺榜了?”胖官頭同樣震驚,這一來一去,不過才幾天的時間,居然真的交回了殺榜。“木兒哥,人頭我辨、辨過,無誤!”小吏回了頭,看向官差。“那便是無誤了。”胖官頭眯起眼睛,“確是了不得,不知小東家,這交榜後的報酬,是準備要什麼。”“自然要二百兩銀子。”徐牧淡淡道。在旁的司虎,頓時目瞪口呆,以為自個的牧哥兒突然抽了腦,情急之下,要伸手往徐牧的頭扇去。被徐牧轉身一瞪,又驚得往後退。“不行的。”胖官頭的狐兒眼,眯得更厲害了,“二百兩是說,你把所有老匪的腦袋,都得帶回來。”“那怎麼辦?”“這樣如何,給你五把武器公證,或者馬蹄湖的地契公證。啊,對不住,我才想起來,武器公證也無了,昨日被人取走了十幾把,若再要,隻等去長陽那邊申請。”我可去你大爺的吧。徐牧心底冷笑,這幫子的官差,分明是想占去這次殺榜的大頭了。“隻能給馬蹄湖的地契公證。”胖官頭淡笑。“恭喜小東家了,這份地契公證,彆人想買,都是買不到的。”徐牧臉色堆上氣怒,像極了一副怨種的模樣。“還不趕緊登記錄冊。”小吏急忙點頭,顫著手,認真地開始登記。像這種新一輪的地契,不會像湯江城的老酒坊,會有什麼故人收莊的說法。隻需要登記錄冊,便徹底算作徐牧的私人財產。當然,大紀朝崩了另算。“一式兩份,小東家取一,還請拿穩。”胖官頭露出笑容。“拿穩了。”徐牧也露出笑容,讓對麵的胖官頭一度錯愕,仿佛自個才是怨種。地契公證在手,徐牧總算鬆了一口氣,這時候,即便老吏回來,也是莫得辦法。“對了,先前剿匪之時,拾回了不少武器袍甲,另有十二名受困女子,等會一並送來。”徐牧往後推了推,還在目瞪口呆的司虎,撓了兩把頭發,急匆匆地往外跑去。很快,那些武行便行了馬車,幫忙把一大摞的武器袍甲,儘皆扔在了官坊裡。十餘個嗚嗚啜泣的苦命女子,衝著徐牧磕頭之後,也匆匆走入官坊。“我聽說,上繳武器的話,另算獎賞。”胖官頭早已經懶得聽徐牧在說什麼,這一輪,官坊的收獲更是可喜,即便隻是這些女子,都算作一番不小的功績。“五把武器的公證,一同給他作罷。”小吏頓了頓,急忙奮筆疾書,再取了一份公證,遞到徐牧手裡。徐牧很滿意,五把武器的公證,算是額外的收獲了,到時候隻需要持著公證,去鐵坊裡購置或者重新打造,都沒有任何問題。“那便告辭。”“小東家,好說了。”現在的胖官頭,哪裡還顧得上徐牧。走出官坊門外,徐牧和久等在外的田鬆,交換了一番眼色,兩人不約而同的,在雨中笑了起來。……一炷香後,老吏才提著褲子,委頓不堪地走入官坊。天知道今日是怎麼回事,肚子一直翻江倒海。將小吏趕走,老吏才剛坐下,翻開麵前新紀錄的卷宗,整個人一下子臉色發白。“怎、怎的,那叫徐牧的小東家,回來交榜了?”“交了的,三個老匪瓢把頭的腦袋,都無問題。還送了不少老匪的武器回來,另有十二個被擄掠的女子。”“所以,你們就給了地契公證,還有五把武器公證?哎呀,懂、懂個屁,爾等懂個屁!”老吏喋喋不休,“氣、氣煞我也!”“隻交了武器袍甲?真殺了那麼多的老匪,為何沒有贓銀!”在旁的胖官頭,才想起這一茬。事先那位小東家要殺榜,可沒有人會覺著能成功。一時之間,哪裡想得到這麼多的事情。“魏吏,真有贓銀?”“你問我,我問誰去!這定然要查的!”老吏又怒罵了兩聲,卻發現肚子又是一陣發疼,莫名的腥臭氣蔓延起來,嚇得老吏匆忙踢了椅子,抱著屁股又往茅房跑。……“我放了瀉藥,二頭牛的劑量。”渭城之外,田鬆淡笑著開口,“那魏吏,比不得陳老頭,我有些生氣。”徐牧突然很不舍。剛才給了二百兩,田鬆依舊不受,隻取了五兩。“徐坊主,我還似個臟了的人嗎?”“已經很乾淨了。”田鬆站在雨中,歡喜地笑了起來。司虎開始動作,新買的老馬車,終歸有些用不慣,兩個車軲轆在泥濘的道路上,碾出深深淺淺的印子。“小東家,我時常會想,那一時留在了望州,跟著陳老頭殉國赴死,又何嘗不是一件快活的事情。”“望州戲園子說書的,那句矯情的話兒,寧做太平一隻犬,不做亂世行路人。”“活得苦哇!”馬車上,徐牧沉默閉上了眼睛。這一輪的人間行,偏偏是越想清清白白的,便會活得越苦。

騎馬的青壯,在半個時辰之後趕回,交了老馬,凝著臉色走到徐牧身邊。“東家,和田官頭講了,我等現在便入城。”徐牧點點頭,讓中年武行起了車,開始往渭城駛去。天空上的雨還未停,官道上的泥子路,依然泥濘不堪,車軲轆潑起片片的黏土。慶幸一路通達,不久之後,六七架馬車,總算是入了渭城。“還請在此稍待,我先去官坊一趟。”中年武行點點頭,麵前的小東家,他是拜服的。讓司虎提了三個人頭包袱,徐牧沉沉往官坊走去。等在官坊街外的田鬆,原本焦急地踱著腳步,待看見徐牧走來,才匆忙使了眼色。徐牧繼續往裡走。此時,偌大的官坊裡,並無太多的人,替值的一個小吏,有些愕然地抬起頭,看向麵前的徐牧。“遠客,入官坊有事?”“交榜。”徐牧有些欣慰,麵前的小吏,終歸沒有被汙染得黑心黑肺,至少還算識禮。“哪時的榜?”小吏急忙抱來卷宗。“三日前,馬蹄湖的殺榜。”小吏驚得再度抬頭,臉色微微發白。在旁的司虎,趁著這個空檔,把三個瓢把頭的包袱打開,血腥的氣兒,一時蔓延開來。小吏嘔了兩口,好不容易才定住了心神。“莫急的,官坊的卷宗裡有畫像,你對比一番。”讓小吏不急,但徐牧其實很急,生怕那個老吏會突然跑回來。“稍、稍待。”小吏匆忙翻著卷宗,待翻到之後,又急忙拾起木尺,撥開腦袋上的亂發,忍著嘔吐,認真對照起來。“遠客,請、請交出牙牌,還有揭榜的公證。”徐牧一一拿出。這時,旁邊驀的傳來腳步聲,待徐牧抬頭,才發現先前踹田鬆的胖官頭,已經百無聊賴地走近。徐牧一時皺住了眉頭,這等時候出事,他要罵娘的。“交殺榜了?”胖官頭同樣震驚,這一來一去,不過才幾天的時間,居然真的交回了殺榜。“木兒哥,人頭我辨、辨過,無誤!”小吏回了頭,看向官差。“那便是無誤了。”胖官頭眯起眼睛,“確是了不得,不知小東家,這交榜後的報酬,是準備要什麼。”“自然要二百兩銀子。”徐牧淡淡道。在旁的司虎,頓時目瞪口呆,以為自個的牧哥兒突然抽了腦,情急之下,要伸手往徐牧的頭扇去。被徐牧轉身一瞪,又驚得往後退。“不行的。”胖官頭的狐兒眼,眯得更厲害了,“二百兩是說,你把所有老匪的腦袋,都得帶回來。”“那怎麼辦?”“這樣如何,給你五把武器公證,或者馬蹄湖的地契公證。啊,對不住,我才想起來,武器公證也無了,昨日被人取走了十幾把,若再要,隻等去長陽那邊申請。”我可去你大爺的吧。徐牧心底冷笑,這幫子的官差,分明是想占去這次殺榜的大頭了。“隻能給馬蹄湖的地契公證。”胖官頭淡笑。“恭喜小東家了,這份地契公證,彆人想買,都是買不到的。”徐牧臉色堆上氣怒,像極了一副怨種的模樣。“還不趕緊登記錄冊。”小吏急忙點頭,顫著手,認真地開始登記。像這種新一輪的地契,不會像湯江城的老酒坊,會有什麼故人收莊的說法。隻需要登記錄冊,便徹底算作徐牧的私人財產。當然,大紀朝崩了另算。“一式兩份,小東家取一,還請拿穩。”胖官頭露出笑容。“拿穩了。”徐牧也露出笑容,讓對麵的胖官頭一度錯愕,仿佛自個才是怨種。地契公證在手,徐牧總算鬆了一口氣,這時候,即便老吏回來,也是莫得辦法。“對了,先前剿匪之時,拾回了不少武器袍甲,另有十二名受困女子,等會一並送來。”徐牧往後推了推,還在目瞪口呆的司虎,撓了兩把頭發,急匆匆地往外跑去。很快,那些武行便行了馬車,幫忙把一大摞的武器袍甲,儘皆扔在了官坊裡。十餘個嗚嗚啜泣的苦命女子,衝著徐牧磕頭之後,也匆匆走入官坊。“我聽說,上繳武器的話,另算獎賞。”胖官頭早已經懶得聽徐牧在說什麼,這一輪,官坊的收獲更是可喜,即便隻是這些女子,都算作一番不小的功績。“五把武器的公證,一同給他作罷。”小吏頓了頓,急忙奮筆疾書,再取了一份公證,遞到徐牧手裡。徐牧很滿意,五把武器的公證,算是額外的收獲了,到時候隻需要持著公證,去鐵坊裡購置或者重新打造,都沒有任何問題。“那便告辭。”“小東家,好說了。”現在的胖官頭,哪裡還顧得上徐牧。走出官坊門外,徐牧和久等在外的田鬆,交換了一番眼色,兩人不約而同的,在雨中笑了起來。……一炷香後,老吏才提著褲子,委頓不堪地走入官坊。天知道今日是怎麼回事,肚子一直翻江倒海。將小吏趕走,老吏才剛坐下,翻開麵前新紀錄的卷宗,整個人一下子臉色發白。“怎、怎的,那叫徐牧的小東家,回來交榜了?”“交了的,三個老匪瓢把頭的腦袋,都無問題。還送了不少老匪的武器回來,另有十二個被擄掠的女子。”“所以,你們就給了地契公證,還有五把武器公證?哎呀,懂、懂個屁,爾等懂個屁!”老吏喋喋不休,“氣、氣煞我也!”“隻交了武器袍甲?真殺了那麼多的老匪,為何沒有贓銀!”在旁的胖官頭,才想起這一茬。事先那位小東家要殺榜,可沒有人會覺著能成功。一時之間,哪裡想得到這麼多的事情。“魏吏,真有贓銀?”“你問我,我問誰去!這定然要查的!”老吏又怒罵了兩聲,卻發現肚子又是一陣發疼,莫名的腥臭氣蔓延起來,嚇得老吏匆忙踢了椅子,抱著屁股又往茅房跑。……“我放了瀉藥,二頭牛的劑量。”渭城之外,田鬆淡笑著開口,“那魏吏,比不得陳老頭,我有些生氣。”徐牧突然很不舍。剛才給了二百兩,田鬆依舊不受,隻取了五兩。“徐坊主,我還似個臟了的人嗎?”“已經很乾淨了。”田鬆站在雨中,歡喜地笑了起來。司虎開始動作,新買的老馬車,終歸有些用不慣,兩個車軲轆在泥濘的道路上,碾出深深淺淺的印子。“小東家,我時常會想,那一時留在了望州,跟著陳老頭殉國赴死,又何嘗不是一件快活的事情。”“望州戲園子說書的,那句矯情的話兒,寧做太平一隻犬,不做亂世行路人。”“活得苦哇!”馬車上,徐牧沉默閉上了眼睛。這一輪的人間行,偏偏是越想清清白白的,便會活得越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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