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袁陶的托付_一品布衣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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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袁陶的托付(1 / 1)

約莫在三個多時辰之後,馬蹄湖外的狼藉,總算是慢慢收攏好。西麵林子外的窪地裡,生了數十道的濃煙,隱隱還有發腥的肉香氣。即便是冬日,徐牧也不得不小心。數百具屍體處理不好,衍生出瘟疫,事情可不得了。仿若是看了一出鬨劇,莊子裡的人,除了新來的那一幫子,餘下的,皆是變化不大,該忙活便忙活,該吃喝便吃喝。“東家,顧鷹來了。”陳盛單手抱著刀,急匆匆地跑了回來。對於這位小侯爺身邊的首席護衛,徐牧一直印象不錯。聽說原先是一個家將,跟著小侯爺一路殺伐過來的。“小東家,有無事情。”顧鷹下了馬,腰下的長刀隱隱滲著銀光。“並無,先前來了二千數潰軍,不經打的。”“我一路便在想,小東家是從邊關殺回的人,這等二千數的亂軍,應當是安穩無虞。”扯了幾句嘴皮子,待顧鷹咽了口嗓子,徐牧一下子明白,估摸著是袁陶那邊,又要有事情了。“顧兄,莫非是侯爺出了事情。”“小東家,主子這些天,咳得越發厲害,今日難得緩了些,便讓我親自跑一趟,請小東家入長陽。”徐牧微微皺眉,袁陶的病,他也算有目共睹的,按著那位神醫李望兒的話,估計沒多少時間了。不過,賈文龍那日說的話,終歸是有幾分道理……沉了沉臉,徐牧索性不想了。他隻需知道,這天下間,小侯爺袁陶,是大紀江山最後的壁壘,那便足夠。“司虎,去尋十幾個人,隨我入長陽。”潰軍的事情,遠遠不算結束。如賈周所言,即便這把火無法燎原,但終歸是燒起來了。“陳先生,還有陳盛,你二人看好莊子。”待司虎喊了人,徐牧打了一聲口哨,風將軍已經急奔到了麵前。“小東家,好馬。”顧鷹轉頭望了眼,隻吐一句,便匆匆往前踏去,取馬翻身而上。風雪當頭呼嘯,隻飄了幾輪,便將馬蹄湖前的血色,徹底遮了去。馬蹄踏過雪道,震得兩邊的林子,又有壓枝的霜雪,呼啦啦地打落。“小東家,還有件事兒。”急奔中,顧鷹轉過了頭。“我先前跑過官道,查了一番。這次二千數潰軍去馬蹄湖,實則是有人故意為之。”“湯江城四大戶。”徐牧冷冷吐出一句。賈周的分析沒有錯,擋人錢財,如殺人父母。在內城一帶,若是說仇怨結得最深的,隻有四大戶了。“小東家知曉?”“猜得到了。”“那位盧公子,估摸著還再等你的死訊。我也知,小東家這會,應該動了殺意。”徐牧猶豫了下,並沒有接話。他更善於藏拙,即便顧鷹是小侯爺的人。“我便不問了。”顧鷹淡淡點頭,“這一次主子讓你入長陽,估計是真有要事。”“曉得。”二十多騎的人影,在雪色重奔得飛快。踏踏的馬蹄聲,映入雪景之中,添了幾分蒼莽。約莫二日的時間,一行人才殺過了風雪,停馬在了長陽城前。徐牧抬了頭,看著城門外的塔樓。沒記錯的話,前些天陳家橋過來,便是把呼延車的屍體,吊在了這裡。“小東家,入城吧。”凍寒的日子裡,身子有恙的小侯爺,應當是不會坐在垂柳下了。如顧鷹所言,才不到半月的時間,小侯爺袁陶的麵色,是越發的憔悴不堪。遠遠望去,即便披了厚厚的大氅,依然是一副不勝風雪的模樣,一手提著手爐,一手捂著嘴巴。撕裂胸膛的咳嗽聲,聽得徐牧心頭發酸。“來了,便隨我入屋。”聲音嘶啞無比,若是蒙著眼睛來聽,隻以為是個垂暮老人在說話。“徐牧見過侯爺。”“莫要多禮,你是自家人。”袁陶露出笑容。顧鷹匆匆走前,幫著提起了手爐,攙扶著袁陶,緩緩入了屋。“虎哥兒,外院準備了酒席。”司虎二十幾個,歡呼了一聲,急忙三五成群地跑去。徐牧抬步入屋,從後看著袁陶咳得佝僂的人影,心頭越發不是滋味。“潰軍的事情,咳咳……你當知道了。”“知曉了,今日還打了一幫。”袁陶蒼白的臉龐隨即一怔,旁邊的顧鷹,急忙耳語了幾句。不多時,袁陶的臉色,重新爬上了歡喜。“我並無看錯人。”“這大紀如若還有帶卵的好漢,小東家算一個。”“侯爺過譽。”“並無過譽,咳咳……小東家,這一輪讓你入長陽,實則是沒法子了。”袁陶艱難抬起手臂,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在旁的顧鷹,無端端地眼睛一紅,幫著解開了半截暖袍。頓時間,徐牧也心頭一澀。袁陶胸膛的心口處,分明都發烏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脈絡,遍了周圍。“李望兒講,我大抵是活不過這個冬日。但現在想來,他似是托大了些。”“昨日有幾個還鄉的老太醫,齊齊入了侯府,說我活不過一月了。”“侯爺,若不然我立即去一趟暮雲州,尋訪名醫。”徐牧隻覺得,自個的聲音有了些發顫。“莫去了,顧鷹早派人去了幾輪。”袁陶咳了聲,聲音帶著遺憾。“此一番,讓小東家入長陽,想勞煩一件事情。”“侯爺請說。”袁陶仰起蒼白的臉,眼色變得灼然。“內城外三百裡,有一支七千人的潰軍,盤踞在縣郡裡,小東家去一趟如何?”徐牧怔了怔,“侯爺,我聽說朝堂上,調回了不少營軍。”“那是他們的事情。”袁陶垂下頭,“這一輪,你去了縣郡,替我救幾個人。”“救人?侯爺怎講。”“有位涼州的使臣,在潰軍盤踞縣郡之後,被堵在了城裡。”徐牧很聰明地沒有問,一個涼州使臣為何會被堵在潰軍縣郡。但他隱隱猜得出,這件事情,應當是袁陶的布局。“顧鷹是正五品銀刀衛,他去不得,被人盯得太緊。外頭的一些兄弟,並非是信不過,隻覺著沒有小東家這般的手段,畢竟那是一座叛城。”“估摸著營兵很快要圍過去,小心一些。回來之後,我有東西給你。”徐牧沉默點頭。“對了,先前你說的事情……那位四大戶的盧子鐘,剛好有人來報,這會是入了長陽城。”“我派人幫你揪出來,你自個去折柳枝吧。”“侯爺,若打死了如何。”“隨你,不管怎樣,你總該硬氣一回了。”

約莫在三個多時辰之後,馬蹄湖外的狼藉,總算是慢慢收攏好。西麵林子外的窪地裡,生了數十道的濃煙,隱隱還有發腥的肉香氣。即便是冬日,徐牧也不得不小心。數百具屍體處理不好,衍生出瘟疫,事情可不得了。仿若是看了一出鬨劇,莊子裡的人,除了新來的那一幫子,餘下的,皆是變化不大,該忙活便忙活,該吃喝便吃喝。“東家,顧鷹來了。”陳盛單手抱著刀,急匆匆地跑了回來。對於這位小侯爺身邊的首席護衛,徐牧一直印象不錯。聽說原先是一個家將,跟著小侯爺一路殺伐過來的。“小東家,有無事情。”顧鷹下了馬,腰下的長刀隱隱滲著銀光。“並無,先前來了二千數潰軍,不經打的。”“我一路便在想,小東家是從邊關殺回的人,這等二千數的亂軍,應當是安穩無虞。”扯了幾句嘴皮子,待顧鷹咽了口嗓子,徐牧一下子明白,估摸著是袁陶那邊,又要有事情了。“顧兄,莫非是侯爺出了事情。”“小東家,主子這些天,咳得越發厲害,今日難得緩了些,便讓我親自跑一趟,請小東家入長陽。”徐牧微微皺眉,袁陶的病,他也算有目共睹的,按著那位神醫李望兒的話,估計沒多少時間了。不過,賈文龍那日說的話,終歸是有幾分道理……沉了沉臉,徐牧索性不想了。他隻需知道,這天下間,小侯爺袁陶,是大紀江山最後的壁壘,那便足夠。“司虎,去尋十幾個人,隨我入長陽。”潰軍的事情,遠遠不算結束。如賈周所言,即便這把火無法燎原,但終歸是燒起來了。“陳先生,還有陳盛,你二人看好莊子。”待司虎喊了人,徐牧打了一聲口哨,風將軍已經急奔到了麵前。“小東家,好馬。”顧鷹轉頭望了眼,隻吐一句,便匆匆往前踏去,取馬翻身而上。風雪當頭呼嘯,隻飄了幾輪,便將馬蹄湖前的血色,徹底遮了去。馬蹄踏過雪道,震得兩邊的林子,又有壓枝的霜雪,呼啦啦地打落。“小東家,還有件事兒。”急奔中,顧鷹轉過了頭。“我先前跑過官道,查了一番。這次二千數潰軍去馬蹄湖,實則是有人故意為之。”“湯江城四大戶。”徐牧冷冷吐出一句。賈周的分析沒有錯,擋人錢財,如殺人父母。在內城一帶,若是說仇怨結得最深的,隻有四大戶了。“小東家知曉?”“猜得到了。”“那位盧公子,估摸著還再等你的死訊。我也知,小東家這會,應該動了殺意。”徐牧猶豫了下,並沒有接話。他更善於藏拙,即便顧鷹是小侯爺的人。“我便不問了。”顧鷹淡淡點頭,“這一次主子讓你入長陽,估計是真有要事。”“曉得。”二十多騎的人影,在雪色重奔得飛快。踏踏的馬蹄聲,映入雪景之中,添了幾分蒼莽。約莫二日的時間,一行人才殺過了風雪,停馬在了長陽城前。徐牧抬了頭,看著城門外的塔樓。沒記錯的話,前些天陳家橋過來,便是把呼延車的屍體,吊在了這裡。“小東家,入城吧。”凍寒的日子裡,身子有恙的小侯爺,應當是不會坐在垂柳下了。如顧鷹所言,才不到半月的時間,小侯爺袁陶的麵色,是越發的憔悴不堪。遠遠望去,即便披了厚厚的大氅,依然是一副不勝風雪的模樣,一手提著手爐,一手捂著嘴巴。撕裂胸膛的咳嗽聲,聽得徐牧心頭發酸。“來了,便隨我入屋。”聲音嘶啞無比,若是蒙著眼睛來聽,隻以為是個垂暮老人在說話。“徐牧見過侯爺。”“莫要多禮,你是自家人。”袁陶露出笑容。顧鷹匆匆走前,幫著提起了手爐,攙扶著袁陶,緩緩入了屋。“虎哥兒,外院準備了酒席。”司虎二十幾個,歡呼了一聲,急忙三五成群地跑去。徐牧抬步入屋,從後看著袁陶咳得佝僂的人影,心頭越發不是滋味。“潰軍的事情,咳咳……你當知道了。”“知曉了,今日還打了一幫。”袁陶蒼白的臉龐隨即一怔,旁邊的顧鷹,急忙耳語了幾句。不多時,袁陶的臉色,重新爬上了歡喜。“我並無看錯人。”“這大紀如若還有帶卵的好漢,小東家算一個。”“侯爺過譽。”“並無過譽,咳咳……小東家,這一輪讓你入長陽,實則是沒法子了。”袁陶艱難抬起手臂,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在旁的顧鷹,無端端地眼睛一紅,幫著解開了半截暖袍。頓時間,徐牧也心頭一澀。袁陶胸膛的心口處,分明都發烏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脈絡,遍了周圍。“李望兒講,我大抵是活不過這個冬日。但現在想來,他似是托大了些。”“昨日有幾個還鄉的老太醫,齊齊入了侯府,說我活不過一月了。”“侯爺,若不然我立即去一趟暮雲州,尋訪名醫。”徐牧隻覺得,自個的聲音有了些發顫。“莫去了,顧鷹早派人去了幾輪。”袁陶咳了聲,聲音帶著遺憾。“此一番,讓小東家入長陽,想勞煩一件事情。”“侯爺請說。”袁陶仰起蒼白的臉,眼色變得灼然。“內城外三百裡,有一支七千人的潰軍,盤踞在縣郡裡,小東家去一趟如何?”徐牧怔了怔,“侯爺,我聽說朝堂上,調回了不少營軍。”“那是他們的事情。”袁陶垂下頭,“這一輪,你去了縣郡,替我救幾個人。”“救人?侯爺怎講。”“有位涼州的使臣,在潰軍盤踞縣郡之後,被堵在了城裡。”徐牧很聰明地沒有問,一個涼州使臣為何會被堵在潰軍縣郡。但他隱隱猜得出,這件事情,應當是袁陶的布局。“顧鷹是正五品銀刀衛,他去不得,被人盯得太緊。外頭的一些兄弟,並非是信不過,隻覺著沒有小東家這般的手段,畢竟那是一座叛城。”“估摸著營兵很快要圍過去,小心一些。回來之後,我有東西給你。”徐牧沉默點頭。“對了,先前你說的事情……那位四大戶的盧子鐘,剛好有人來報,這會是入了長陽城。”“我派人幫你揪出來,你自個去折柳枝吧。”“侯爺,若打死了如何。”“隨你,不管怎樣,你總該硬氣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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