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國賊伏誅_一品布衣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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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國賊伏誅(1 / 1)

“撈器甲——”連著二三日,浮山前的江麵上,處處都是行船。江水太深,但撈起來的器甲,也算得不少。陳盛特地清算一輪,袍甲攏共有二萬餘副,反倒是鐵刀長戟少了些,不過數千。即便派水鬼入江底打撈,也是一個不小的工程,需要循序漸進。另外,除開先前分得的五百餘艘戰船,諸如糧草船輜重船這些,所獲也有近二百艘,無奈的是,在其中有許多被燒焦了大半。不過對於這個戰果,徐牧已經很滿意。隻可惜原先的一萬多人,一場水戰後,活下來隻有七餘千人。這還沒算李知秋那邊。“恭送。”於文虎目迸淚。江岸邊,餘下的人,整齊地列陣之後,齊齊舉起了手裡的酒碗,以風為肴,仰頭一口飲儘。遠處,徐牧和賈周二人,也仰頭喝光了碗裡的酒,各自沉默地轉身。……民間的那位腐儒,在聽說了浮山之戰,第二次夜不能寐,急急提筆揮毫,一氣嗬成。永昌初年梅月,一品布衣徐將徐牧,入蜀大顯神威,於襄江浮山,以萬人強軍,大破暮雲州三百萬虎狼水師,十萬浩浩戰船,天下人聞之,無不誇讚其勇。暮雲州滄州一帶,驚嚇如斯,犬不敢吠,童不敢啼。停了筆,腐儒意猶未儘,猶豫了下,又再度揮毫而起。“毒鶚”賈文龍,自此揚名天下,與“涼狐”司馬修,“儒龍”胡白鬆,“天下師”荀陽子,“九指無遺”劉仲德,並稱天下五謀。……樓船剛入船塢。陳長慶便止不住地渾身發顫。從船上走下,有裨將要過來攙扶,被他一腳踢入水中。“二十萬大軍,數千艘戰船,出師未捷!”立在江岸,陳長慶滿臉怒意,仰麵朝天。“軍師,本侯欲一月之後,再起大軍泛江入蜀!”胡白鬆沉默了下,點點頭。“軍師助我。”“自然。”胡白鬆閉著眼睛,哆嗦著身子往前。雨季過後,陽光正好,暮雲州的江岸邊,處處是開春的氣息。窩了一冬的江魚,開始在江麵泛出圈圈的漣漪。烏篷裡的魚叟撐著竹蒿,在不遠處的江麵,尋了位置垂釣而漁。“江山秀美如斯!”胡白鬆睜開眼,似是勞累過度,整個人腳步一瘸,摔倒在了地上。雲城行宮。入了行宮的陳長慶,帶著滿臉的戾氣,帶著近千的親衛,急急往金鑾殿走。就好比養不熟的白眼狼,在外受了欺負,便想著回了家,耀武揚威一番。袁安高坐龍椅。不到半月的時間,大軍出暮雲州,殘軍回暮雲州。這實則,已經改變了很多事情。他有聽說,俠兒軍泛江而下,欲要侵占暮雲州。但,他並未太慌亂。出宮的老太監,已經尋到了人,替他擬了一計,放棄暮雲州,二遷滄州。滄州雖然不大,但素來是文士之鄉,在滄州裡,更有諸多的世家門閥,願意保皇。國姓侯袁陶,便是滄州人。當然,在這之前,他尚有一件事情要做。這是那位謀士,書信裡的重點。敢殺篡權的國賊,方能四海威服。微微緊張地坐正身子,袁安隻覺得,這一輪,應當是他最後的機會。按著那位謀士所言,若是陳長慶大勝而歸,他至少還要再蟄伏,繼續蟄伏,等下一個合適的機會。很古怪的,徐牧那個賊子,居然打贏了,還是大勝。呼出一口氣,袁安將開始發抖的雙手,迅速縮回了龍袍裡。陳廬站在臣列,微微閉眼,戴著一頂不合稱的發冠,再加上原本瘦弱佝僂的身子。讓整個人,顯得更加滑稽。“敢問陛下,祭天之時,是否有了懈怠!方使我百萬兵甲,小敗於浮山!”袁安哆嗦不已,不敢答話。“請陛下,速速下罪己詔,安撫軍心!”“朕、朕——”“陛下想說甚?又為何唯諾!”袁安滿臉漲紅,原先醞釀好的義正言辭,一下子消散。滿朝文武,噤若寒蟬。臣列裡,陳廬睜開眼睛,驀然間透出了精光。殿外,剩餘不多的救國營,已經編營成為禦林軍。在一個悍將的帶領下,浩浩蕩蕩的近五千人,手臂皆纏了白綢。“報效侯爺,報效朝廷——”“奸人誤國,辱我四百年大紀國邦!”“此番誅賊,扶我大紀正統!”……踏踏。陳廬背著手,緩緩出列,搖頭晃腦,似是一個吃酒醺醉的小老頭。“陳天王,回列——”轉過頭,陳長慶皺眉。嘭。陳廬忽而出手,衣袍儘去,兩根巨大的虎頭打鞭,驀然便錘了下來。兩個隨行的親衛將領,齊齊被砸碎了腦袋,倒在地上顫著身子,直至生機很快失去。陳廬轉了身,雙鞭一揮——陳長慶眼色驚懼,倉皇抬起的金劍,被陳廬一鞭打斷。“陳廬!”嘭。陳廬笑而不答,又是一鞭,砸得陳長慶手臂斷裂,屈膝跪在殿上。“護、護——”陳長慶咳著血,倉皇往外看,看向殿外的千人親衛。外頭傳來廝殺聲,慘叫聲,不絕於耳。“陳廬,你欠我一命,我、我曾救你於水火!”“報效了陛下,下輩子再報恩罷。”陳廬麵無表情,又是一鞭砸下。陳長慶渾身抽搐,痛得顫抖不已,咳著血呼喊,又想撐起雙腿——嘭。第四鞭,陳長慶雙腿斷去,如病了的老狗,渾身顫栗地倒在殿上。陳廬淡笑著收了手,重新走回臣列。龍椅上,袁安戰戰兢兢地起了身。近旁的太監,也戰戰兢兢地遞來一把金匕。“朕、朕要威服四海。”他哆嗦著,腿軟得走不動,在數個太監的扶持下,才堪堪走下了禦階。“威服四海,千、千秋霸業!”如老狗的陳長慶,躺在地上不斷咳血,僅餘最後一絲生機,用頭急急磕地。“朕、朕要做千古名君啊!”袁安跪下來,舉起手裡的金匕,朝著陳長慶的殘軀刺去。不知刺了多少刀,刺得身上滿是鮮血,刺得自己嚎啕大哭。“便如你們,便如你們這些國賊,都、都怠慢於朕,都想搶走朕的江山!”地上的陳長慶,已經被捅得血肉模糊。臣列裡,有孱弱的文官,開始反嘔,拚命用手捂著嘴巴。“皇叔啊,你看見了嗎?朕,朕是千古名君,朕要威服四海——”……胡白鬆坐在書房,沉默地看向外頭的天色。待侍寢女婢的研墨之後。他才哆嗦地抓了毛筆,寫下了定南侯陳長慶,八十道罄竹難書的罪狀。

“撈器甲——”連著二三日,浮山前的江麵上,處處都是行船。江水太深,但撈起來的器甲,也算得不少。陳盛特地清算一輪,袍甲攏共有二萬餘副,反倒是鐵刀長戟少了些,不過數千。即便派水鬼入江底打撈,也是一個不小的工程,需要循序漸進。另外,除開先前分得的五百餘艘戰船,諸如糧草船輜重船這些,所獲也有近二百艘,無奈的是,在其中有許多被燒焦了大半。不過對於這個戰果,徐牧已經很滿意。隻可惜原先的一萬多人,一場水戰後,活下來隻有七餘千人。這還沒算李知秋那邊。“恭送。”於文虎目迸淚。江岸邊,餘下的人,整齊地列陣之後,齊齊舉起了手裡的酒碗,以風為肴,仰頭一口飲儘。遠處,徐牧和賈周二人,也仰頭喝光了碗裡的酒,各自沉默地轉身。……民間的那位腐儒,在聽說了浮山之戰,第二次夜不能寐,急急提筆揮毫,一氣嗬成。永昌初年梅月,一品布衣徐將徐牧,入蜀大顯神威,於襄江浮山,以萬人強軍,大破暮雲州三百萬虎狼水師,十萬浩浩戰船,天下人聞之,無不誇讚其勇。暮雲州滄州一帶,驚嚇如斯,犬不敢吠,童不敢啼。停了筆,腐儒意猶未儘,猶豫了下,又再度揮毫而起。“毒鶚”賈文龍,自此揚名天下,與“涼狐”司馬修,“儒龍”胡白鬆,“天下師”荀陽子,“九指無遺”劉仲德,並稱天下五謀。……樓船剛入船塢。陳長慶便止不住地渾身發顫。從船上走下,有裨將要過來攙扶,被他一腳踢入水中。“二十萬大軍,數千艘戰船,出師未捷!”立在江岸,陳長慶滿臉怒意,仰麵朝天。“軍師,本侯欲一月之後,再起大軍泛江入蜀!”胡白鬆沉默了下,點點頭。“軍師助我。”“自然。”胡白鬆閉著眼睛,哆嗦著身子往前。雨季過後,陽光正好,暮雲州的江岸邊,處處是開春的氣息。窩了一冬的江魚,開始在江麵泛出圈圈的漣漪。烏篷裡的魚叟撐著竹蒿,在不遠處的江麵,尋了位置垂釣而漁。“江山秀美如斯!”胡白鬆睜開眼,似是勞累過度,整個人腳步一瘸,摔倒在了地上。雲城行宮。入了行宮的陳長慶,帶著滿臉的戾氣,帶著近千的親衛,急急往金鑾殿走。就好比養不熟的白眼狼,在外受了欺負,便想著回了家,耀武揚威一番。袁安高坐龍椅。不到半月的時間,大軍出暮雲州,殘軍回暮雲州。這實則,已經改變了很多事情。他有聽說,俠兒軍泛江而下,欲要侵占暮雲州。但,他並未太慌亂。出宮的老太監,已經尋到了人,替他擬了一計,放棄暮雲州,二遷滄州。滄州雖然不大,但素來是文士之鄉,在滄州裡,更有諸多的世家門閥,願意保皇。國姓侯袁陶,便是滄州人。當然,在這之前,他尚有一件事情要做。這是那位謀士,書信裡的重點。敢殺篡權的國賊,方能四海威服。微微緊張地坐正身子,袁安隻覺得,這一輪,應當是他最後的機會。按著那位謀士所言,若是陳長慶大勝而歸,他至少還要再蟄伏,繼續蟄伏,等下一個合適的機會。很古怪的,徐牧那個賊子,居然打贏了,還是大勝。呼出一口氣,袁安將開始發抖的雙手,迅速縮回了龍袍裡。陳廬站在臣列,微微閉眼,戴著一頂不合稱的發冠,再加上原本瘦弱佝僂的身子。讓整個人,顯得更加滑稽。“敢問陛下,祭天之時,是否有了懈怠!方使我百萬兵甲,小敗於浮山!”袁安哆嗦不已,不敢答話。“請陛下,速速下罪己詔,安撫軍心!”“朕、朕——”“陛下想說甚?又為何唯諾!”袁安滿臉漲紅,原先醞釀好的義正言辭,一下子消散。滿朝文武,噤若寒蟬。臣列裡,陳廬睜開眼睛,驀然間透出了精光。殿外,剩餘不多的救國營,已經編營成為禦林軍。在一個悍將的帶領下,浩浩蕩蕩的近五千人,手臂皆纏了白綢。“報效侯爺,報效朝廷——”“奸人誤國,辱我四百年大紀國邦!”“此番誅賊,扶我大紀正統!”……踏踏。陳廬背著手,緩緩出列,搖頭晃腦,似是一個吃酒醺醉的小老頭。“陳天王,回列——”轉過頭,陳長慶皺眉。嘭。陳廬忽而出手,衣袍儘去,兩根巨大的虎頭打鞭,驀然便錘了下來。兩個隨行的親衛將領,齊齊被砸碎了腦袋,倒在地上顫著身子,直至生機很快失去。陳廬轉了身,雙鞭一揮——陳長慶眼色驚懼,倉皇抬起的金劍,被陳廬一鞭打斷。“陳廬!”嘭。陳廬笑而不答,又是一鞭,砸得陳長慶手臂斷裂,屈膝跪在殿上。“護、護——”陳長慶咳著血,倉皇往外看,看向殿外的千人親衛。外頭傳來廝殺聲,慘叫聲,不絕於耳。“陳廬,你欠我一命,我、我曾救你於水火!”“報效了陛下,下輩子再報恩罷。”陳廬麵無表情,又是一鞭砸下。陳長慶渾身抽搐,痛得顫抖不已,咳著血呼喊,又想撐起雙腿——嘭。第四鞭,陳長慶雙腿斷去,如病了的老狗,渾身顫栗地倒在殿上。陳廬淡笑著收了手,重新走回臣列。龍椅上,袁安戰戰兢兢地起了身。近旁的太監,也戰戰兢兢地遞來一把金匕。“朕、朕要威服四海。”他哆嗦著,腿軟得走不動,在數個太監的扶持下,才堪堪走下了禦階。“威服四海,千、千秋霸業!”如老狗的陳長慶,躺在地上不斷咳血,僅餘最後一絲生機,用頭急急磕地。“朕、朕要做千古名君啊!”袁安跪下來,舉起手裡的金匕,朝著陳長慶的殘軀刺去。不知刺了多少刀,刺得身上滿是鮮血,刺得自己嚎啕大哭。“便如你們,便如你們這些國賊,都、都怠慢於朕,都想搶走朕的江山!”地上的陳長慶,已經被捅得血肉模糊。臣列裡,有孱弱的文官,開始反嘔,拚命用手捂著嘴巴。“皇叔啊,你看見了嗎?朕,朕是千古名君,朕要威服四海——”……胡白鬆坐在書房,沉默地看向外頭的天色。待侍寢女婢的研墨之後。他才哆嗦地抓了毛筆,寫下了定南侯陳長慶,八十道罄竹難書的罪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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