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先生,是什麼話。”
“老師問我,若遇病虎作惡,繼而食人,當如何?”
“韋先生怎麼答……”
“願為虎倀,隻等他日病虎身愈,再同嘯山林。”
問話的人,半晌沒想明白。
“那一日,老師破了例,收我為徒子。”
“家父迂腐,不知擇木而棲,可惜了。”韋秋仰起頭,眯起的雙目裡,帶著濃濃的期待。繼而,等他再垂頭,已經變成了猙獰無比的神態。
“通告全軍,不惜一切代價,攻下王宮。在後,老師的大軍,便要趕來了。”
“垂髫小兒,若非是王宮入道狹長,我早已經殺入王宮了!來人,去把收攏起來的燈油,灌入壇子,往那些蜀狗扔過去!”
“步弓,準備火矢!”
……
“小韓將軍,是燈油!敵軍這是要點一場火勢!”隨軍的老都尉,渾身傷痕累累,撐著刀鞘走回,走到了小狗福身邊。
“諸位叔伯,護住身子,往後退五十步。”小狗福麵色堅毅,“敵軍要借著火勢,將我等這些守軍逼退。便如他所願,諸位叔伯,隻需站在火勢之後殺敵。”
“小韓將軍,若是如此一來,王宮入道的狹長優勢,便沒有了。敵軍殺來之時,便會趁機以濕幔鋪路。”
“優勢並不在於王宮入道,而在於我等的手上。”小狗福轉過身,揚起了一隻手,指去王宮的方向。
“各位叔伯,速速搬來物件,不管是木椅石樁,都儘數搬來,連成一排柵欄。以此作為城牆,繼續與敵軍鏖戰!”
“蜀州步弓,兩番輪射。第一弦與第二弦,輪換空矢!”
打到了現在,連箭壺都射光了。沒有辦法,隻能以空矢之法虛張聲勢,打出最有效的反擊。
“火勢灼燒,必然要相持一段時間。易滾之物,如木樁,假山石,也請搬過來,作為守堅的物資。”
在場的所有人,都靜靜看著陣前的孩子。許多人,都與這個孩子相熟,卻無一人能想到。有一日,便是這孩子領著眾人,死守在王宮之前,不曾言退。
……
李逍遙沉默地立在瓦頂上,看著不遠處,王宮之下的那個孩子。
按著軍師的吩咐,在那位涼州狐狸沒入成都之前,他的俠兒人馬,要先暫時隱匿。當然,若是那個孩子堅持不住,最後的兩千蜀卒敗退,他隻能暴露出來,拚死護住王妃和幼主。
但,那個孩子……守了很久很久。
李逍遙眼中有淚。
“上官叔叔,他一定很累了。”
趕來助戰的上官述,沉默著沒有答話。許久,才有些感慨地開了口。
“那個娃子,以後會更加不得了。帶著二千人的守軍,在舉城動亂的光景之下,麵對五六千的亂軍,無畏無懼,連戰兩日兩夜。”
“蜀州,將有一員舉世大將出世。對了逍遙,他叫什麼?”
“韓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