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在後又有蜀騎殺來!民夫速度不及,被毀了許多糧車!”
“該死的!”董文將鍍金槍杵地,一瞬間,約莫是明白了這支伏軍的意思,是要拖住他們的腳步,隻等冬雪一來,這等的氣候之下,勢必要有士卒被凍傷凍死。
“蜀狗的飛矢又射來了!並州營速速舉盾!”
……
蜀州,成都。
在慘烈的叛亂之後,王詠帶著人,在城裡奔走多日,終歸是安撫住了百姓。隨著年關將近,一時間,熱鬨的氣氛,又慢慢籠罩在成都上空。
王宮後院的一間空屋,早已經鋪上了暖席,成了三老新的飲酒之地。
“來,來來,跟你祖爺碰一個。”諸葛瘸笑得嘴都合不攏,一邊抱著繈褓,一邊端了酒碗,約莫想給嬰孩灌兩口,但想想又不對,隻得作罷。
“你父不是個東西,喝兩口便跟齜猴兒一樣。以後,你的三個爺,便先教著你千杯不醉。”
“你瞧著我,喝酒嘛,便是大口灌入嘴裡。”捧著酒盞喝完,諸葛瘸舔了舔嘴巴,發覺酒的味道有些不對。不過在興頭上,也懶得找酒坊村婦興師問罪了。
“瘸子,好喝嗎?”老秀才忽然捧著嘴笑起來。
“怎的?”
陳打鐵咧嘴笑著,指了指諸葛瘸懷裡的繈褓。
諸葛瘸怔了怔,往下一看,不知什麼時候,繈褓裡已經滲了尿水下來,剛好滲到他的酒碗裡。
“怪不得了,先前味兒不對。”諸葛瘸沒有生氣,反而更加歡喜,“嘿,才剛學會蹬腿,便會給祖爺添酒了。”
“得得,等你多長幾年,老子帶著你,去做個好俠兒,闖蕩天下三十州。”
“不是說好了,跟我學文?”
“都不對,他是個打鐵的料子,我這一身的本事,便打算傳給他了。”
“說不得,徐牧那老小子,真打下了江山……他做個皇帝?”
“皇帝就不能打鐵嗎?”陳打鐵語氣悶悶。
“也對,徐牧狗崽子還是個總舵主呢?”
“我不管,不管做皇帝還是做打鐵漢,他都要好好讀書。我兒李破山,天下名將,便是我教出來的!”
“徐崽子是不成器了,咱仨人,隻能指望大孫子了。”諸葛瘸深以為同。
在他懷裡繈褓的嬰兒,約莫是濕潮,忽然哇哇哭了起來。
哭聲引來了李大碗。李大碗拖著棍子,生氣地亂打一通之後,才將嬰孩搶了回來,抱回了屋子。
正在屋子裡靜養的薑采薇,隻等嬰孩回來,才心疼地起了身,幫忙換了身暖衣。
“王妃大嫂子,先前就送來了情報,說主公已經打贏了,準備趕回成都。”小狗福坐在屋子裡,一字一頓地說著情報。
比起同齡的少年,此時的小狗福,等不及束發之歲,已經早早豎了發冠,穿了袍裝。
他伸出手,小心地勾了一下嬰孩的肉肉臉龐。
“二位王妃嫂子請放心,以後若有人欺負他。我韓幸,哪怕赴湯蹈火,都會護著他!”
燈盞的亮堂之下,小狗福的臉龐,認真且執著。
他在叛亂中嶄露頭角,幼主在叛亂中降生,隱約間,兩人的命運,早已經連在了一起。
隻等小狗福說完,在薑采薇懷裡的嬰孩,忽然發出了奶聲奶氣的歡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