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後已經計窮,上表請降,無非是乞活罷了。不若,便讓她先交出紀元帝。”
“什麼紀元帝?一個繈褓小兒,妖後的傀儡偽帝罷了。是不是袁家的種,還有待考究。”
大紀皇室崩塌,如他們這些人,不可能再效忠什麼紀元帝。
主位上,左師仁淡淡一笑,“諸位,關於紀元帝小兒,我已經有了打算。諸位皆知,我左師仁天下仁名,到時候打下了皇都,這偽帝小兒,便交給我,我會送去一戶普通人家,做個農家子。上天,有好生之恩啊。”
“左盟主,當真天下仁名。”
“我等拜服。”
無人知道,實則左師仁已經另有打算。什麼做個農家子,不過是托詞罷了。
“言歸正傳。”左師仁抬頭看著下方,“妖後請降之事,諸位以為如何。”
“自然不受,直接破城,再殺了妖後!”
“妖後也是蠢,明知請降無用,卻偏偏多此一舉。”軍帳中,無數人發出冷笑。
……
“六俠,我越發覺得,妖後的請降之舉,不過是誘我現身。”眼看著快到了皇都外的盟軍營地,徐牧忽然開口。
“出於考慮,我留著一支人馬,時時防備。但這一下,妖後請降,左師仁和諸多的盟友,便想著讓我過去了。”
殷鵠點點頭,“雖然如此,但舵主,妖後隻剩最後一座城了,又被圍得嚴嚴實實。”
“不對,古往今來,如皇宮重地,不管是偽都,或是陪都,終歸都會留著暗道,通去城外。六俠,記得偽帝方濡,怎麼逃出袁鬆那裡的嗎?”
“走了偽宮的暗道……但後來,雖然逃出去,還是被袁鬆抓住,當眾梟首了。”
“那就是了。”徐牧皺了皺眉。
“河州那邊,隻等妖後滅亡,應該會退軍了。至於定北關外,常四郎那邊,要不了多久也會動手。”
“所以,妖後定然明白,若是局勢不利,她活不了的。請降,這是騙傻子呢。”
“舵主可不是傻子。不過,便如舵主所言,這一次,舵主要現身了。很多人都明白,雖然整個天下大盟,明麵上的盟主是左師仁,但掌控大局的人,卻是舵主。”
“小心為上吧。”
徐牧隻希望,如今的盟軍,不會被勝利的喜悅,一下子衝昏了頭。天下會盟,共襄大義,沒有將妖後逼死,便算不得一場大勝。
“舵主,到了。”
徐牧揚起頭,先看了映入眼簾的皇都巨城。如他所想,皇都城高牆厚,在夕陽的映照中,更添了幾分恢弘。
“舵主,南城門外有人跪著,應當是降使。”
南城門外,便是左師仁的營地。
離著營地不算遠,約有十幾人,身披素袍,捧手而跪。在最前的一個老臣,將手中的降表,高高捧過頭頂。
“罪臣李公達,求見左盟主,求見蜀王。我家太後心慈仁厚,實不忍讓百姓再陷入戰禍,特命罪臣,前來上表請降——”
聲音明顯在顫抖,更帶著一份濃濃的沙啞。
無人理他。
當然,若是左師仁下命,隻怕這幫人,頃刻間便會被射成篩子。
徐牧明白,左師仁不過是等著自己。妖後請降,便如一場笑話。
“六俠,入營吧。”
下了馬,徐牧再度轉頭,夕陽下的滄州偽都,陷入一場模模糊糊的光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