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將軍,太叔先生入城了。”
柴宗側過目光,一下子,便看到了被拱衛在最正中的人,一手握韁,另一手似有不便,一直縮在袍袖裡。
在後頭,還有不少跟隨的邊民,大多是青壯的好漢,也麵帶謹慎的按著刀,提防著四周的情況。
“棄刀。”太叔義沉聲一句。不多時,跟隨在後的許多人,都紛紛放下了長刀,擱在了城牆邊上。
這副模樣,讓柴宗更加放心。他猶豫了下,慢慢走下了城牆。
“先生的意思,是要去一趟成都?”
“正是,我懷裡還有,燕州十幾個邊民首領的密信,要呈給蜀王。”太叔義猶豫著開口。
“邊民首領的密信?”柴宗臉色躊躇。他自知,這份情報裡的意義。
定北關裡,諸多的邊民青壯,已經慢慢入城。
“洞犢老巫?你瞧瞧,咱們入蜀了!”定北關內,一個邊民大漢,喜得合不攏嘴。他早有耳聞,在西蜀的百姓,都算得安居樂業,有屋有田。
“我說了,我不是洞犢人,也不會厭勝巫術。”邊民大漢身邊,另一個男子的臉色,慢慢變得陰鬱。
“講個笑話嘛,你莫生氣。”
陰鬱男子轉過臉色,重新露出憨實的神情。
“不喊你洞犢老巫,那你叫個甚名?”
“婁星。”男子吐出二字。
“怪名兒。”
“太叔先生要入成都,點卯十人,一同南下!”這時,一個五大三粗的邊民頭領,扯著嗓子急急走來。
“胡慶,劉岩,婁星,白拓……此十人,還請速速準備,護送太叔進成都,不得有誤!”
男子婁星,立在冷風之中,垂著手,又撫了撫腰下的獸皮袋。
……
“我讀書之時,曾讀過一則怪聞。北麵一巫匠,擅使厭勝之術,隻需一日時間,藏起鎮物之後,便能下咒於人。輕者渾身長膿,重者遇劫而亡。”常勝臉色猶豫,“我原先,是不信這種鬼怪神力,但細究之後,發現確有其事。厭勝之術,與南方的巫蠱之毒,當有一番晦澀道理在。”
“於是,我托人去了燕州外的洞犢,尋了一個厭勝師。隻需接近,便算有了機會,能布下鎮物,施以厭勝術。若是刺客,哪怕強如當初的武奴,西蜀重重保護之下,也不可能會成功。但這種鮮有人知的東西,卻是最好的辦法。”
“但軍師,這東西……徐布衣身邊,可是有不少的暗衛,還有像殷鵠那樣的智囊,不見得會成功啊。”
“西蜀重要的人,譬如先前的毒鶚,還有跛人,都會有暗衛保護,這無可厚非。”常勝表情冷靜,“但終歸有法子的。徐蜀王那裡,自然是不可能。但能壞掉西蜀大勢的人,並非隻有徐蜀王。”
“太叔義,同樣是一隻蟬。從最北麵,到最南麵,誰又能想到,一個無所事事的邊民,會是最大的殺子。”
“軍師要對付的是誰?”
常勝答非所問。
“我時常在想,行此一招,是否忤逆天道?但我突然明白,如毒鶚這樣的人,都能逆天而謀,折壽而計。為何我常勝不能?這天下大業的路,原本就是累累白骨鋪出來的。”
“誰贏了最後,誰便青史留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