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昶麵露無語。
當然,關於這些話,他可不敢挑明了說。
在旁的朝圖,轉了轉眼睛後,急忙開口安慰,“王,不若我等先離開長陽。”
郝連戰一臉不甘,但在咬了咬牙後,終歸點了頭。
想刺殺北渝王,挑起西蜀北渝戰事的計劃,估摸著要泡湯了。誰能想到,在西蜀有頭不講道理的老虎,在北渝,那位北渝王同樣不講道理。
要知道,他郝連戰在草原上,可是敢獨鬥群狼的人。好家夥,一槍就串飛了。
“謝昶,記著我的話,留著長陽裡,多用些手段,以最快的時間,挑起北渝西蜀的戰爭。若如此,本王會記你大功,日後封侯拜相,亦不在話下。”
“大王放心……”謝昶呼了口氣。留著這草原王在府邸,終歸是件禍事,還好,馬上就要離開了。
正當謝昶想著,要開口安慰兩句,卻在這時,一名謝家的家將,火急火燎跑了過來。
“主子,大王……北渝王已經讓人鎖城了。”
“什麼!”謝昶差些跳腳,又忍不住喊出來,“我先前就說,莫要、莫要打草驚蛇,莫要打草驚蛇啊!”
“收聲啊!”郝連戰咬牙。心底已經極為不爽,現如今,麵前的謝昶又在上躥下跳。
“王……若是長陽鎖城,我等便出不去了。”
“莫急。”郝連戰抬頭,“我向來有信心,北渝王既鎖城,便乾脆留下。你們中原有句話,叫既來之則安之,事情不大。說不得留在這裡,還能籌謀一番挑動戰爭的事情。”
朝圖和謝昶對視一眼,兩人的神色都變得極為無奈。
“這一回,是我大意了。”郝連戰的聲音裡,終歸帶著不甘。不管西蜀還是北渝,他好似,一個都惹不起。
……
“我曰你母,誰要殺我家少爺!”騎在馬上,常威滿臉都是火大。不過買酒的功夫,自家少爺又被人盯上了。
當然,有人說是西蜀的刺殺,他自然不信的。西蜀的那位小東家,不似個奸人。
跟在常威身後,三千人的虎威營同樣滿是怒色,開始沿途搜查可疑人等。
“常小將軍,我懷疑是蜀人——”
便在這時,好死不死的,隨軍的一個世家小將,開始隱晦開口。隻可惜話沒說完,便被常威一巴掌甩下,整個人墜馬嚎啕。
“你懂個卵,仗再怎麼打,小東家也不會刺殺少爺!再咧咧,我便把你撕了!”常威勒住韁繩,破口大罵。
……
此時的常四郎立在皇宮外,屏退左右之後,才沉默地將手伸到懷裡,摸出了一封信。
這封信,是在忠義廟的金身後,偶然發現的。更有可能,是有人故意藏在那裡,等著他發現。
幾乎都不用猜,常四郎都知道是誰。他的這副爛脾氣,或許在早些時候,便被人摸透了。
摳開火漆,常四郎並未立即打開信箋。而是將沾了酒水的手,在袍袖上蹭了好幾下,繼而才慢慢打開。
如他所料,此信是故人所寫。
隻等看完,常四郎仰麵朝天,沉默地吐出一口氣。
他腦裡有個想法,一直沒有對人講過。連常威也沒有。
約莫是這樣的畫麵,在青山綠水之間,他和小陶陶席地而坐,舉杯共飲,再然後,那位相熟的小東家,會端著酒壺,一邊扯著不東不西的雞毛,一邊笑著給他們兩個敬酒。
小東家斟酒磨蹭的話,他便回頭先賞一個爆栗。
……
若無戰爭……若無戰爭的話,人生有這二三知己,已無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