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財在趙洵身邊這麼長時間,整日耳濡目染,早已養成了一整套的習慣。
比起那些審訊老手他或許還有欠缺,可比起一般人他已經很優秀了。
“嗯,先提審一人,不急。”
在不良人衙門,如今的趙洵就是太子爺一般的存在。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不良帥馮昊馮大人是把趙洵當做接班人在培養,所以所有不良人對趙洵都是畢恭畢敬。
趙洵一聲令下,立即就有不良人把其中一名鬨事的刺頭從單獨關押的牢房中提了出來。
此人的頭上還蒙著黑布,雙手被反綁。
此刻的他早已不再掙紮,如同一條死魚一般任人擺布。
“趙大人,人犯已經帶到。”
趙洵點了點頭道:“把他頭上蒙的麵罩摘下來。”
“遵命!”
立即有聽話的不良人遵命照做,一把將那人犯頭上的黑色麵罩摘下。
“啊,救命,救命!”
從黑暗的環境中猛然看到光亮,那人犯一陣嘶吼狂呼。
左右不良人當即賞賜了他兩個大耳光,扇的這人是七葷八素。
“本官從現在開始問你話,希望你如實作答。若有隱瞞,不良人衙門的刑罰你懂得。”
趙洵一開口就氣勢十足,將此僚完全壓製。
那人犯木訥的點了點頭。
“第一個問題,是誰指使你們挑唆百姓對抗官府,對抗朝廷的。”
趙洵並沒有拖泥帶水,而是選擇單刀直入。
一下問到關鍵問題,那人犯麵上登時顯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趙洵知道他此刻的心理防線基本上已經潰散了,便衝旺財使了個眼色,旺財立刻心領神會的說道:“貼加官吧。”
貼加官和其他一些冷酷的刑罰相比,其實已經算是相當溫和的了。
可這個刑罰的壓製力一點也不比那些見血的酷刑差。
隻見人犯被放倒仰躺著,隨後便有人將沾濕的紙張貼在了這人犯的臉上。
人犯一時間感到呼吸困難,本能的用舌頭捅破了紙張。
“救命,救命”
他大聲呼救,但不良人們根本不予理會。
他們又將一張浸濕的紙張貼了上去。
人犯再一次嘗試用舌頭將紙張捅破。
這一次有些費力,但還是成功了。
如此往複周而複返,幾輪過後,人犯便沒了氣力,覺得呼吸困難。
“本官再問你一次,你說還是不說。”
隻見人犯頻頻點頭。
趙洵揮手示意,不良人便把他臉上糊著的紙張扯下。
“我說我說”
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的人犯貪婪的大口呼吸著。
趙洵也不催促,待他已經呼吸平穩,這才道:“是誰指使的你。”
“小人們接頭的是一個陌生的男子,此人生的虎背熊腰,一身的腱子肉。看麵相不像是中原人,倒像是,倒像是”
“倒像是什麼?”
“倒像是北方蠻族。”
人犯哭喪著一張臉道:“當時這人給了小人十兩銀子,叫小人在街坊鄰裡挑撥情緒,讓他們去皇城鬨事,小人一時豬油蒙了心,鬼迷了心竅,這才答應了他。現在想想,小人真的是後悔不已啊。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趙洵冷冷注視著他,頓了一頓道:“此人住在何處,你知道嗎?”
“小人不知,小人真的不知啊。當時小人跟他見過一麵之後他便再也沒有出現。他當時還說事成之後會再給小人十兩銀子,可小人真的再沒有見過他了。”
趙洵見他說的十分急切,不似有假,便揮了揮手,示意不良人把他押下去。
“帶下一個。”
趙洵堅持單獨關押這幾人,並且單獨審問就是為了防止出現串供的情況。
他一連又審問了幾人,回答的基本都和第一個人犯差不多。
到這裡,趙洵基本可以相信他們說的話了。
“明允,這幾人明顯都是長安城裡的地痞無賴,北方蠻族真的找他們散播消息也是合情合理。”
賈興文如今已經恢複了冷靜,認真分析道:“所以除了妖獸,長安城裡還潛藏著北方蠻族,還不止一人。”
趙洵點點頭道:“不錯,這才是我最擔心的情況。比起妖獸,我更擔心北方蠻族。”
有的時候人比妖獸更可怕。因為妖獸的恐怖是物化在外的,看得見摸得著。
而人心隔肚皮,很多情況下一個人麵上笑吟吟,肚子裡指不定有多少壞水。
壞人又不會把這兩個字寫在臉上。
要想在短時間內搜捕出潛入長安城中的北方蠻族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妖獸體型龐大,找出來很容易,但北方蠻族完全可以潛藏在角落裡。而且我們隻能暗訪,不能明察。不然若是引起騷亂反而不美。”
趙洵知道大周以兼容並包標榜自己,長安城人口超過兩百萬,其中有十幾萬胡人。
胡人中既有西域雜胡,也有北方蠻族、南方蠻族,甚至倭國人。
這些人融合到一起,才有了長安這個萬邦來朝的大都會。
這個時候大肆搜捕北方蠻族肯定會引起諸多胡人的反感,絕對不是最佳的選擇。
“那怎麼辦,難不成我們就眼睜睜的看著這些妖獸為非作歹?”
“或許,我們可以演一出戲。”
趙洵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