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彆人的嘴,趙洵顯然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當教坊司官員把查無此人的結果彙報給趙洵時,趙洵的第一反應是親自去檢索卷宗。
但這個想法很快就被他按了下去,因為卷宗實在是太多了。
哪怕是趙洵這樣曾經在案牘庫之中遊刃有餘的人也有些頂不住。
罷了,趙洵最終還是選擇相信教坊司。
教坊司實在沒有理由蒙騙他,也沒有膽量。
“看來薑還是老的辣。。恩師果然沒有騙我。”
趙洵當即便離開教坊司前去青蓮觀,他相信恩師青蓮道長吳全義一定會有所收獲。
終南山,浩然書院。
山長獨坐竹樓之中,神情嚴肅。
龍清泉恭敬侍候在側。
他從未見過山長如此嚴肅過。
印象中山長一直都是麵上帶笑的。
突然如此反常,一定是有大事要發生。
龍清泉不敢打攪,靜靜的守在山長身旁。
這樣不管山長有何吩咐,他都能及時響應。
“老三,如果有一天為師要與這天下前三鏖戰一場,不知誰勝誰負,你會如何?”
“山長”
龍清泉一時愕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能守得住書院嗎?和老大,老二一起?”
“可可以吧。”
龍清泉很不自信的說道。
“彆緊張,為師隻不過和你開個玩笑。”
山長麵色變得輕鬆起來,淡若春風一般。
“便是天下前三又如何,便是天下前三加在一起又如何。隻要我不想輸,就不會輸。打架,我書院天下第一。”
這是何等的霸氣。
龍清泉聽罷神情不由得一震。
對啊,這才是書院人該有的氣勢。
“近來大戰在即,你小師弟應該是忙得很。你們幾個做師兄師姐的,若是能夠騰出手來便去搭一把手。”
“唔。遵命。”
彆看龍清泉在人前傲嬌不已,可在山長麵前馴順的就像是一隻貓咪。
“這一次魔宗、西域佛門、東越劍閣甚至南蠻巫蠱師、東海妖獸國悉數進場,倒真是有幾分意思。”
“我倒要看看,這些家夥能掀起怎樣波瀾。”
山長單手負於身後,神情傲然。
長安,齊王府。
齊王李象正在調香。
他的同胞兄弟燕王李炎剛剛被刺身亡,但是李象內心並沒有一絲波瀾,更不要提悲傷了。
甚至他還有些欣喜。
因為燕王李炎這個廢物本身雖然對他構不成什麼威脅,可燕王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太子黨。
太子黨和齊王黨明爭暗鬥多年,雙方極力拉攏各方資源。其中既包括了朝臣、武將,還有宗室的天潢貴胄們。
這些王孫公子也許本身沒有什麼能力,但地位卓然身份尊貴。
他們的支持會給皇位競爭者加分不少。
當然,最終鹿死誰手看的還是臨場發揮。
燕王從一開始就站在了東宮那邊。
對此齊王心知肚明。
雖然是親兄弟,但隻要利益相背,也是可以拔刀相向不死不休的。
當然,齊王不會向燕王直接下手。
一來那樣太明顯了,二來在他看來燕王也不配他親自出手。
不過燕王暴斃,齊王還是感到很開心的。
這樣太子黨便少了一塊羽翼少了一個臂膀。
不過是誰行刺的燕王呢?這一點齊王李象很好奇。
是他的那些胞兄親王?
還是朝中袞袞諸公?
亦或者是隱藏在暗處的野心家?
“我兒怎麼看?”
齊王李象轉向了世子李建業。
一直以來他都是把李建業當做接班人培養,言傳身教毫不吝嗇。
李建業也表現得很出色,學習能力極強,悟性極高。
“回稟父王,兒子以為或許真的是北方蠻族所為。”
李建業思忖再三,小心翼翼的說道。
這個問題他思考了很久。
在他看來時機說明一切。
北方蠻族南下,妖獸肆虐長安。
一切都預示著一場大戰在即。
這種時候北方蠻族一定是很希望攪亂長安城的。
隻要長安城亂了,大周軍隊的整體布防就會跟著亂。
隨之而來的,戰爭就會朝有利於北方蠻族的方向發展。
如此,內外夾擊裡應外合之下北方蠻族勝算會大增。
怎樣才能攪亂長安城呢?
這種時候殺掉一萬個普通百姓也不如殺掉一個親王來的直接乾脆。
“不容易啊不容易,我兒長大了。”
李象露出了慈祥老父親的笑容。
“本王也覺得北方蠻子作妖的可能性更大,因為他們得益最多。”
“父王,那我們現在該如何是好?”
“靜觀其變。”
齊王李象淡淡道。
“處變不驚才是你最需要學的東西。”
欽天監。
袁天罡望著濃重如泥沙一般的池水神情恍惚。
他在觀象。
都說觀象最好的方式是觀星,他卻不以為然。
隻要道心穩,觀一切皆可得因果。
道法自然,說的便是此理。
隻是作為觀象的行家這一次他也有些看不透了。
“入局的人太多了,把池水攪渾了。”
袁天罡慨歎道。
“師父,或許可以等等再看?”
“等不了了。”
袁天罡搖了搖頭道:“陛下命我動用大觀心術,我拖得了一時不可能一直拖著啊。”
“恩師何必如此在意顯隆帝的意見?”
“畢竟我也是大周國師,在其位謀其政。”
袁天罡悠悠道:“再說如果這次我不出手,山長也不出手,僅靠鄭介一人不可能守得住長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