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極為罕見的。
要知道顯隆帝登基近三十載,早已養成了完備的帝王心術。
論心機深沉,顯隆帝即便和他的那些赫赫功績的祖輩比也絲毫不落下風。
“如今朕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這幾日朕都快要被憋死了。”
在顯隆帝的眼中,帝王威嚴是最重要的東西。
他的皇子,堂堂親王竟然在自家王府之中被人刺殺,這換做是誰能夠忍得了?
若是真忍下來了,皇家威望何在,豈不是直接墮入了穀底。
“如今這女刺客在何處?”
“回稟陛下,刺客就關押在不良人的大牢裡。”
鄭介態度恭敬的回應道:“趙洵他們已經動用觀心術進入到了女刺客的識海之中。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她的一眾同夥一網打儘。”
“好,太好了!”
顯隆帝惡狠狠的說道:“朕要把他們全部捉到淩遲處死。”
淩遲可謂是頂級酷刑,顯隆帝要對魔宗修行者動用淩遲之刑,足以見得他對魔宗中人的痛恨。
“陛下,他們還看到一件事…”
鄭介雖然有些不忍心破壞顯隆帝的好心情,可是有些事情是顯隆帝早晚都得知道的,無非是時間問題。
早些麵對還能有更多的時間布局。
“說。”
顯隆帝冷冷吐出一個字來。
“魔宗的大祭司抵達長安了。”
鄭介的這句話讓顯隆帝麵上的興奮之色瞬間消失,整個人如墜冰窟之中。
“你說什麼…魔宗大祭司…到長安了?”
雖然顯隆帝是世俗世界的皇帝,但他也很清楚各大修行體係的劃分。
這是常識問題。
儒釋道武魔,這是大類劃分。
還有一些其他類沒有歸入其中。
不過無關痛癢。
魔宗的頂級修行者叫做大祭司,次頂級修行者叫做祭司。
彆看兩者隻差了一個字,卻是天壤之彆。
“大祭司是超品吧?”
顯隆帝再次向鄭介確認道。
“是的,大祭司早已進入超品境界。”
“嘖嘖…”
顯隆帝苦笑一聲道:“他和大伴你比,誰更強?”
“不好說。”
鄭介並沒有直接給出答案,而是話鋒一轉道:“但若是大祭司還有幫手,怕是有些凶險了。”
這話就像是一塊石頭壓在了顯隆帝的胸口上。
如果說隻是一個大祭司,長安城總歸能夠找出抵擋之人。
可要是兩個、三個甚至更多個大祭司實力的人結盟,那要找到同等實力的抵抗者確實很不容易。
“朕現在最擔心的是西域。要是安西不穩,則瓜州沙洲危。隨即涼州等地或有兵禍,綿延至長安也未可知。”
顯隆帝當然明白鄭介指的是什麼。
但在他心目中,最危險的還是西域。與之相比劍南道和江南道都不是事。
“事到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顯隆帝感慨道:“隻希望上天庇佑,祖宗庇佑吧。”
…
…
長安城外五十裡。
北方蠻族聚集的大營中,大祭司與蠻族可汗阿史那倬正坐在大帳中商談。
“大祭司,我們何時才能進攻長安?咱們都抵達長安這麼久了,一直隻在周圍劫掠,卻沒有總攻的意思。我擔心時間久了,兒郎們會變得懈怠啊。”
阿史那倬雖然是可汗,但對大祭司可謂十分的恭敬。
理由也很簡單,大祭司是頂級修行者。
一個頂級修行者在國戰之中發揮出的作用堪比千軍萬馬。
正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有如此貴人,阿史那倬自然要畢恭畢敬生怕得罪了他。
“還不是時候。”
大祭司搖了搖頭,長歎一聲道:“我和城中潛伏的修行者聯係斷了,他們應該是出事了。”
“這…”
大戰在即,內應出事,可著實不是個好消息。
“眼下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我們這個時候攻城的話成功的可能性太低了。不如等待強援趕到。”
事實證明,大祭司之所以遲遲不動手,並不是不想動手而是知道不能動手。
貿然動手爽是爽了,可後果很嚴重,很可能落得一個無法收拾的局麵。
“時至今日,也隻有如此了。”
阿史那倬感慨道:“希望他們快些到來吧。”
…
…
終南山,浩然書院。
山長獨自坐在湖邊垂釣。
他單手握著魚竿,半躺在一塊大石頭上,十分的閒適。
“山長,小師弟這一次真的是乾得漂亮,算是替我們書院爭光添彩了。”
“不急,這才隻是一道開胃小菜,隨後還有正餐硬菜。”
山長不疾不徐的說道:“眼下該按捺不住的是魔宗和蠻族,他們抵達長安已經很久了吧?卻是遲遲不敢攻城。”
“山長,敵不動,我不動。我們現在隻要靜靜等著就好了吧?”
龍清泉這些時日以來一直都在跟著山長,早已習慣了山長思考問題的方式。
“對,以不便應萬變。”
山長如今的處世哲學頗有幾分道家無為而治的思路。但不爭之中又增添了幾分爭,所以又不儘相同。
“當然,若是他們敢來襲擾終南山,那就是跟書院作對,我們可以提前出手。”
終南山是山長的底線,是不能觸及的禁臠。
“老三啊,幫為師寫一封信,送到袁天師手中。”
“送信?”
“嗯,用傳送術就好,長安城不是戒嚴了嗎?”
“阿這…”
龍清泉直是愣住了。
“這麼近的距離,用傳送術不好吧?”
“你有更好的辦法嗎?難道你再禦劍飛行一次?”
“好吧,那我便用傳送術送信。”
在山長的麵前龍清泉實在是硬氣不起來,隻得畢恭畢敬的應道。
“山長,信的內容是什麼?”
“約袁天師一日後來終南山下一盤棋。”
“就下棋這麼簡單?”
“他若是贏了我便答應出手。”
山長朗聲道。
原來如此。
龍清泉此刻恍然大悟。
最終能讓頂級修行者出手的就是另一個頂級修行者,而不是什麼人間至尊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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