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魔宗大祭司覺得完全無法接受。
他是一個純粹的祭司。
他是黑暗的信徒。
他所信奉的就是黑暗帶來的永生。
光明是黑暗的對立麵,光明是黑暗的死敵。
魔宗大祭司並不信任光明,就像是他並不信任純粹的一切東西一樣。
魔宗大祭司覺得他必須要儘可能的接近那些信任光明的人,告訴他們信任光明是沒有前途的,然後慢慢的把他們全部變成黑暗之神的信徒。
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對此魔宗大祭司心知肚明。
但是他也知道他必須要去做做。
因為如果沒有人去做的話,這世界上的所有人本能的都會去信任光明。
這會導致不可避免的惡果。
魔宗大祭司很清楚要實現這一切的話,他必須要不斷的去嘗試,不斷的去慫恿,不斷的通過一次次的行動使得人們放棄固有的想法。
如果人們一直秉持的是他們的固有想法的話,那他們是不會去信奉黑暗之神的。
因為黑暗本能的會讓人覺得恐懼。
哪怕是幾歲的小孩子都知道天黑可怕,天黑了要回家。
何況於那些大人?
那些家夥經曆了許多的事情,對於人生有自己的想法。
魔宗大祭司僅僅憑借自己的三言兩語就想要改變他們的固有看法無疑是不現實的。
“所以我們真的就這麼等著嗎?腐蝕者如果一直不來,我們就要沒有休止的一直等下去?”
此時此刻,魔宗大祭司真的發狂了。
他一向是一個好脾氣的人,可是此刻他真的忍不住了。
黑巫師們實在太保守了。
他不是反對保守,可是以現在的狀態,一直這麼保守下去,對於他們的前途是很不利的。
何況他們暫住的地方又是書院腳下,又是山長的地盤。
隨時一個細小的失誤都會葬送他們的好局。
黑巫師們表現的如此澹定,其實反而表現出了他們內心的恐懼。
一個敢打敢拚的人,一個敢於挑戰的人是不會在這種時候盲目的選擇據守的。
“不等,難道要衝殺進書院,再跟山長打一架?”
黑巫師首領奧古斯丁冷笑一聲道:“你是上次沒有打夠嗎?還是其他的原因?”
一瞬間,魔宗大祭司感覺自己受到了嚴重的侮辱。
黑巫師這話是什麼意思?
“上一次我們不是一起作戰的嗎?”
魔宗大祭司哈哈大笑一聲:“怎麼著,是覺得我出手早了還是晚了?實話告訴你,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我還是會在那個時候出手,毫不猶豫的出手。”
“可是現在的情況和當初不一樣了。你真的還要像當初那樣魯莽衝動嗎?”
“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山長如今是主場作戰,背靠著書院,所以我們一點勝算都沒有了嗎?”
雖然魔宗大祭司養氣的本領一流,可是他還是得承認他被激怒了。
“我就是這個意思。”
黑巫師雙手一攤道:“你盲目自信那是你的事情。可是我們對於雙方的實力有一個十分合理的評估。在我們看來,山長的實力就是比我們要高出許多。我們如果在這個時候盲目的衝殺過去,沒有任何的勝算不說,還很可能把命丟在書院。”
高手對決之前,最忌諱的就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偏偏黑巫師首領奧古斯丁現在在做的就是這樣一件事。
這讓魔宗大祭司感到十分的憤怒。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散夥了嗎?你竟然連挑戰山長的勇氣都沒有,這是我沒有想到的。山長確實強,我也承認自己的實力跟山長之前存在著一定的差距。但我並不會因此而畏懼與山長對抗,因為我很清楚,隻有打了才知道結果。何況我們這麼多人,如果多對一都不敢上的話,我真不知道有什麼情況能夠穩贏山長,難道每一次都要靠偷襲嗎?即便你真的存了這樣的想法,山長也不一定每一次都會給到你足夠的機會吧?”
魔宗大祭司的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插入到了黑巫師首領奧古斯丁的心臟裡。
雙方互飆狠話,可謂是針鋒相對,誰也不肯後退哪怕一步。
一時間氣氛變得緊張不已。
眼瞅著劍拔弩張,雙方的情緒徹底決堤,關係徹底破裂。
猛然間魔宗大祭司彷佛聽到了什麼,整個人為之一顫。
“是你嗎,黑暗之神?”
“真的是你嗎?”
彷佛他感受到了什麼,一瞬間整個人都處於極度的興奮狀態。
他感知到了黑暗之神的存在,感知到了黑暗之神在召喚他。
這種感覺真的是太神奇了。
“怎麼回事?”
魔宗大祭司異常的舉動令身旁的黑巫師們都感到十分疑惑。
難道真的是黑暗之神降臨了嗎?
不可能啊...
黑暗之神如果真的降臨了的話,身為對其最有研究的黑巫師們怎麼可能一點察覺都沒有。
就算真的沒有察覺,事後也應該也能反應過來啊。
可是知道此時此刻,黑巫師們都沒有任何的察覺。
他們完全感知不到黑暗之神的存在。
憑什麼異世界的這個黑暗大祭司卻能夠第一時間感知到黑暗之神的存在?
這不合理啊。
此時此刻,一眾黑巫師們都覺得嫉妒不已。
他們無法相信這一切。
佛朗西斯就陰陽怪氣的問道:“哎呀,我說什麼來著,人家表演欲望強烈,十分擅長表演呢。我就沒有這個本事。我要是這麼會表演,也不至於到現在都感受不到黑暗之神呀。你說是吧,奧古斯丁。”
“嗯...”
奧古斯丁此刻倒是沒有急著接話,跟著佛朗西斯一起嘲諷魔宗大祭司。
他此刻在分析著黑暗之神被感知到的可能性。
照理說,魔宗大祭司也是黑暗之神的信徒,無非跟他們是兩個不同的世界罷了。
可是為何魔宗大祭司能夠先他們一步感知到黑暗之神呢?
難道說是因為魔宗大祭司比他們更加虔誠?
這不可能啊...
亦或者說黑暗之神更加青睞的是魔宗大祭司?
可是這廝有什麼出色的地方,值得黑暗之神如此高看一眼?
黑暗之神寧可拋開他們這些最為根正苗紅的信徒也要去信任一個外人?
這讓奧古斯丁覺得百思不得其解。
他想不明白,他真的想不明白。
此時此刻,他能夠感受到的無外乎是困惑和不解。
他不知道這種困惑和不解還要持續多長的時間,但如果要是繼續持續下去的話,奧古斯丁感覺到他整個人也是會發瘋的。
“嘖嘖嘖...”
“黑暗之神啊,你若是早些降臨的話,您的信徒們便早已彙聚於此了。可惜您現在才來,不過這也不算晚。隻要您肯降臨的話,就永遠都不算晚。”
奧古斯丁努力的在壓抑自己的情緒,可見魔宗大祭司如此不惜力的在表演著,他還是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差不多就行了,也沒有必要這麼賣力的表演吧。”
“什麼?”
此時此刻,魔宗大祭司才意識到身旁這些嘰嘰喳喳,雞一嘴鴨一嘴的家夥。
“呃...”
情緒化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但是魔宗大祭司覺得黑巫師們表現的太過分了。
一直以來他都在克製壓抑自己的情緒。
但是此時此刻,魔宗大祭司不準備再忍了。
既然忍無可忍,那就無需再忍。
此刻魔宗大祭司飛身而起,直朝雲霄而去。
一眾黑巫師們都感到錯愕不已。
他們實在弄不明白這個家夥是要做什麼。
“這家夥怕是得了失心瘋了吧?”
“好端端的他飛起來做什麼?”
“該不會是秀他的輕功吧?”
就在黑巫師們議論紛紛的時候,魔宗大祭司飛身而起,以一個眾人想象不到的姿勢直衝雲霄而去。
一瞬間,所有人都懵逼了。
他們根本不知道魔宗大祭司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人的輕功再好,飛行的距離和高度也是有極限的。
人畢竟不是鳥,不像是鳥那樣可以通過拍打翅膀進行飛行。
但是魔宗大祭司似乎掌握的很好,至少到目前為止他飛行的都很完美。
緊接著更加令他們感到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太陽被徹底的遮住了,天黑下來了。
整個世界瞬間變成了漆黑一片。
天啊。這是什麼情況?
“太陽被打下來了?”
“不不不,是那個魔宗大祭司飛到了天上把太陽給遮住了。”
黑巫師們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顯得是慌亂不堪。
“嘶,這也太可怕了吧,那個家夥怎麼會有這種本領。”
“那個家夥當然沒有如此強大的本領。我們行走一路,一直在一起,我們對他的底細還不了解嗎?不是那個家夥強,而是魔宗大祭司真的感知到了黑暗之神,他應該是受到了黑暗之神的命令。”
呃...
“或者說,他本身被黑暗之神附身了?”
奧古斯丁給出了一個更加令人震驚的結論。
這個結論如果真的是真的話,那確實可以在相當程度上說明剛剛發生的那一切。
“可是這個家夥何德何能,憑什麼黑暗之神會選擇他附身?”
一眾人等皆是很不服氣。
在他們看來,他們才是根正苗紅的黑暗之神的信徒。
首先黑暗之神的信仰最早就是在艾倫洛爾大陸的某個人族王國之中衍生出來的。
後來其中的一些人為了更好感受到黑暗之神的教誨,為了更好的研究黑暗之身,他們退出了人族王國的魔法師會,而獨自創立了黑巫師會。
就是這樣一群專業無比的人,竟然輸給了一個異世界的祭司?
可是這似乎就是現實。
接受現實需要時間,但是這是他們必須要經曆的。
魔宗大祭司如今已經被黑暗之神選中甚至是附身,他們就必須要給予魔宗大祭司足夠的尊重。
因為他們給予魔宗大祭司尊重就等於是在給予黑暗之神尊重。
他們如果不尊重此刻被附身的魔宗大祭司,那麼就等於不尊重黑暗之神。
而不尊重黑暗之神的人是什麼下場他們很清楚。
死無葬身之地都是輕的,很有可能他們的家人和族人都會因此而受到牽連。
所以哪怕是一眾黑巫師們心裡很不服氣,此刻也必須彎下他們高貴的膝蓋,跪倒在地拜服黑暗之神。
這是他們此刻唯一的選擇。
...
...
“天怎麼突然黑了?”
正自吃著煎餅趙洵一時間懵逼。
如果沒有搞錯話,現在還沒有到天黑的時候吧?
雖然剛剛是有些昏黃的感覺,但是比起天黑還是差了不少的。
“三師兄,難道說是日食?”
“不應該吧,日食雖然我沒有見過,但是看典籍上的記載應該不是這個樣子的...”
三師兄龍清泉顯得有些困惑。
在他看來,日食有日食的樣子。而現在他們所看到的這種感覺跟日食似乎還不太一樣。
更像是...
更像是突然之間太陽熄滅了。
雖然龍清泉覺得這麼說的話多少帶有一些扯澹的意味。
因為太陽怎麼會突然之間熄滅呢?
如今的太陽可最是如日中天的時候啊。
龍清泉十分的疑惑。
“如果不是日食,那我實在想不明白好端端的太陽為何會突然的熄滅。”
趙洵長歎一聲道:“這個誰比較了解?博學多識三師兄?”
聽到小師弟半帶嘲諷的話,三師兄龍清泉麵上瞬間漲的通紅。
“這個嘛...要說見多識廣,書院之中肯定要屬山長了。”
“這個排除,除了山長之外呢?”
趙洵直想翻白眼。
他當然也知道山長見多識廣了。
但是不能啥事情都麻煩山長他老人家啊。
要是這樣的話多少會讓山長覺得有些煩悶吧。
偶爾的一次兩次沒問題,次次都去換做是誰都受不了。
“除了山長,當然就屬竹林劍仙最見多識廣了。不過他最多隻能算是半個書院人,哪怕是在娶了二師姐之後。”
說這話的時候龍清泉的嘴裡滿是一股醋意。
很顯然,他覺得自己在見識方麵不如姚言有些丟臉,所以才會拿出書院嫡係正統書院弟子的身份來說事。
事實上,這玩意也就是自己人看重的時候有些用,在外人眼中連個屁都不是。
趙洵當然得照顧三師兄龍清泉的情緒了。
所以他不能表露出太多的狂喜。
這種時候要是表達情緒過度了,很容易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
“所以,三師兄是打算跟我一起去找竹林劍仙姚言嗎?還是我們分頭行動,你去找山長,我去找姚劍仙?”
趙洵之所以給三師兄龍清泉一個選擇,就是想要讓三師兄有個台階下。
這樣如果三師兄不想去趙姚劍仙以免場麵太過尷尬的話,他還可以借口分頭行動去找山長。
實際上三師兄龍清泉到底有沒有去找山長就沒人知道了。趙洵也不會關心。
“那敢情好。多問一個人,準確性也能夠高一些。不然若是隻聽信一麵之詞要是有了疏漏,那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確實。”
趙洵見三師兄龍清泉果然很在意這些事情,心道他處理的還算是巧妙。
若是剛剛他表現的過於強勢了,導致三師兄下不來台抹不開麵子,那就沒意思了。
本來啊這種事情就是差不多就得了。
該給三師兄留麵子還是要給他留的。
大家都是同門師兄弟,都是伐木累,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可不能把關係搞僵了。
...
...
趙洵作彆三師兄之後,隻身前往竹林劍仙姚言的住處。
姚劍仙娶了二師姐劉鶯鶯之後,兩人現在是合住在一起的。
所以姚劍仙住的地方,就是二師姐劉鶯鶯住的地方。
隻不過因為突然之間太陽被遮住,彷佛天黑一樣。
趙洵不得不逼出周身的元氣來照明。
這本也沒有什麼,可是畢竟算是一種消耗。
很快趙洵就來到了姚劍仙和二師姐的竹樓前。
“姚劍仙,二師姐你們在嗎?”
在彆人不在家的時候貿然進去是很沒有禮貌的事情。
而趙洵是一個無比守禮知禮的人。
所以他會儘可能的詢問之後再進入屋內。
如果沒有得到回應,他寧願一直在這裡等著。
“小師弟啊,是你嗎?進來吧。”
傳來的是姚劍仙的聲音。
趙洵長鬆了一口氣。
他整理了一番袍服,隨即踱著步子進入到了竹樓之中。
不得不說,姚劍仙是一個很愛乾淨的人。
所以竹樓內外都被姚言收拾的很是整潔。
哪怕趙洵已經算是一個熱愛生活無比,熱愛乾淨無比的精致男孩了,跟姚言比起來那也是小巫見大巫。
姚言對於乾淨衛生的追求已經達到了一定的境界,以至於趙洵都有些自慚形穢。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趙洵心中裝著正事,他也迫不及待的要向竹林劍仙姚言請教一二,看看這突然出現的類日食事件到底是怎樣一回事。
進入竹樓之後,趙洵便注意到了到處都點著的蠟燭。
這些蠟燭點的很整齊,基本上到處都是。
這也符合姚劍仙一直以來的習慣。
姚言是一個有著潔癖的人,所以他做任何事情都會做到極致,確保不會被人挑出錯來,更不會讓他自己覺得不舒服。
“小師弟,你怎麼突然來了?”
見趙洵突然造訪,姚言多少感到有些驚訝。
畢竟自打上次他夜行事件以來,趙洵基本沒有再主動找過他。
對趙洵姚言還是比較了解的。
這廝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
如果他沒有要事,是一定不會登門造訪打擾人的。
他肯主動前來,就說明了一定是有大事發生了。
“姚劍仙難道沒有察覺?這天突然一下子黑了。我一開始覺得是日食。但是後來跟三師兄討論了一番,覺得日食的可能性不是很大。這也太奇怪了吧。”
“呃?天突然黑了?不好意思啊,我剛剛在和你二師姐補覺,沒有意識到。實不相瞞,若不是你剛剛喊那一嗓子,我們可能都一覺睡到明天早上了。”
姚言的這番話讓趙洵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姚劍仙啊姚劍仙你這婚後生活可真的是太幸福了啊,撒狗糧撒的趙洵都無地自容了。
“天確實是突然一下子黑的。所以我覺得裡麵肯定是透漏著蹊蹺的,隻是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原因。”
趙洵稍頓了頓,繼而接道:“姚劍仙見多識廣,能否幫忙分析一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