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次性賣光肯定是很容易理解的。
“依我看加印五千本好了!”
“加印五千本?”
聽到這之後旺財眼睛已經瞪圓了。
趙洵要求的這個數量簡直隻有旺財希望數量的一成啊。
十留其一,趙洵這是要乾啥啊!
“明允兄,加印五千本是不是太少了。”
“五千本不少了。旺財啊,克製,一定要保持克製。如果你無法保持克製的話,是賺不到大錢的,最多賺一點小錢。”
“可是…我不甘心啊,明明能夠賺更多的錢的。”
“小不忍則亂大謀。旺財啊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貪圖蠅頭小利。一定要營造出一種奇貨可居的感覺。這樣西遊記才可能火到最大的限度。”
“行吧…”
旺財幾乎是咬著牙齒說道的。
“旺財啊,你的那個合作夥伴靠譜嗎?要是不靠譜的話那麻煩就大了。如果我們無法控製的話,那就存在諸多變數了。”
“嗯嗯…”
“靠譜肯定是很靠譜的。我們本來就是發小,是打小就認識的,所以明允兄你大可以放心。即使全天下人跟我鬨翻,他也不會的。當然明允兄和賈大哥我們三個是鐵定不會鬨翻的,所以我就沒有計入其中。”
“哈哈…”
趙洵直是被旺財的話給逗樂了。
旺財這個求生欲也太強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了。”
趙洵笑聲道:“咱們是好兄弟,所以當然是有福同享的。你放心隻要你按照我的套路來宣傳書籍,西遊記隻會比現在更火。”
…
…
“哈哈哈,西遊記加印了加印了。你們都聽說了嗎?”
“對啊對啊,我聽說跟首印的本數一模一樣啊。”
“五千本啊?這也沒有想象中的數量多啊…”
“所以說啊…我們得趕快去搶購了。”
“對對對要是去的慢了的話,肯定就來不及了。”
“快快快,我們快點去搶購吧。”
“這一次可是不容易,下一次再加印不知道什麼時候啊。”
“是啊,必須要抓住這個機會,絕對不能再有任何的鬆懈了。”
…
…
書坊之中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些火書出現。
這並不奇怪。
一些書可以獨領潮流很久,但有一些就如同白駒過隙一閃而逝。
“嘖嘖嘖…”
鄭俊看著櫃上賺到的銀錢一時間笑的合不攏嘴。
他本來隻是想要幫潘家幫旺財一個忙,結果幫著幫著把自己幫的暴富了。
之前商量的是鄭家跟潘家二八分成。
彆看二成很少,但是其實鄭家隻是起到了一個代理的作用,並沒有多做什麼。
這樣就能夠賺到兩成的利其實已經不少了。
至於旺財拿到了錢之後跟作者怎麼分成那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就是鄭俊不明白為啥旺財一口咬定隻能讓他加印五千本,多的一本都不行。
旺財的態度十分強硬,甚至不惜千叮嚀萬囑咐。
如此一來,其壓力自然相當大了。
鄭俊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他也不敢問,隻敢按照旺財的叮囑行事。
事態一旦失控,鄭俊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索性他不去操心這些事情,完全按照旺財說的做。
這樣即便是賺的少了,那旺財也張不開那個嘴。
…
…
“西遊記…這是何物啊?”
“回稟陛下,這是坊間最新火的一本書。”
小太監畢恭畢敬的衝顯隆帝稟報道。
“嗯…”
顯隆帝隨手翻開西遊記,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他很喜歡看小說。
隻要一有時間,顯隆帝總會努力的去看一兩本小說。
對他來說,這既是一個消遣的過程,也是一個放鬆的過程。
處理朝政實在是太容易令人疲憊了。
顯隆帝整個人都會被這種紛雜的感覺弄到窒息。
但是看小說可以讓顯隆帝短暫的忘掉這些,安心的放鬆。
“唔…”
這本西遊記確實很有意思。
一開始的時候顯隆帝就看進去了。
這可是很難得的。
要知道顯隆帝的口味是出了名的刁鑽。一般的書很難入他的法眼。
所以,這本西遊記的質量可想而知的高。
“好書,確實是一本好書,就是太短太少了。”
顯隆帝一口氣的把西遊記最新章節看完直是感慨道。
“朕要是知道這個作者是誰就好了,這樣可以單獨把他叫到宮裡來,好好的給朕加更。”
苦笑一聲,顯隆帝搖了搖頭。
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作者之所以用筆名,就是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吧?
…
…
魏無忌從終南山劍塚離開之後就退回到了他在長安附近的隱居地——桃源村。
他已經在這裡暫住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了。
之所以魏無忌想要在這裡隱居,主要還是看重了一點——清淨。
桃源村的人數並不多,隻有一百多戶。
魏無忌在一家村民家裡暫住,每個月給一錢銀子。
一錢銀子在寸土寸金的長安城中算不得什麼,甚至被人瞧不上眼。
但是在桃源村中絕對可以算的上是一筆大錢了。
魏無忌給出這個條件之後,這家村民就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美妙,真的是美妙啊。”
回到村子後魏無忌的心情也豁然開朗。
許多他原先想不明白的事情經由袁枚老前輩一番點撥之後已經徹底悟了。
悟了就是悟了。
人生中的很多事情就是這樣,原本思考的時候很難很糾結。但是換一個時間段再去想,就能夠很好的理解了。
下一步,魏無忌還有計劃。
但是要等到顯隆帝出宮之後。
魏無忌並不想要借助山長借助書院之手殺死顯隆帝,他想要親手手刃顯隆帝。
有些仇恨必須要自己去報,若是假手於人就沒有意義了。
所以哪怕這樣風險會更加高,魏無忌也無怨無悔。
他不能忍受被人戳著脊梁骨嘲笑。
所以他要親手了結這一切。
顯隆帝早就該死了,但是他活到了今天。
所以魏無忌一定要在某個時間點親手終結他。
…
…
“什麼,你們要讓禁軍去衝鋒!”
慧言法師聽到這裡之後直是感到震驚不已。
“這是怎麼想的?”
“腐蝕者明明是更強的一方,明明是不死之身。你們不去衝鋒,指望血肉之軀的凡人去衝鋒?”
慧言法師當然是頂級修行者,他不會輕易的受到傷害。
但問題是其他禁軍的士兵是血肉之軀啊。
書院聯盟的防禦體係可謂相當之紮實。
慧言法師是曾經親眼見證的。
所以他不可能準許腐蝕者這麼做。
何況顯隆帝還曾經命令他要儘可能的保全禁軍。因為這些都是精銳中的精銳,都是顯隆帝花費大把銀子進行培養的。
死一個少一個。
“哼,這是腐蝕者聯盟商議過後的決定,你有什麼不服氣的?”
“腐蝕者聯盟商議過後的結果?笑話,在我看來就是你們兩個人的意思!”
慧言法師卻是不會去聽巫奧裡斯的鬼話,冷哼一聲道:“你們真的是無恥,實在是太無恥了。”
“無恥,既然我們無恥,那你們為何要與我們合作?既然我們無恥,你們為啥要上杆子的貼過來?”
“你!”
慧言法師一時語噎。但是不得不說對方的這番反唇相譏十分的到位,讓他根本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可問題是不是他決定跟腐蝕者聯盟合作的啊。
決定這麼做的是顯隆帝啊!
慧言法師覺得自己很委屈,但是不能把顯隆帝推出來背鍋啊!
畢竟他還指望能夠依靠顯隆帝混的風生水起,依靠顯隆帝推廣西域佛教呢。
要是讓顯隆帝對他產生了厭惡之感可就糟糕了。
這可不是鬨著玩的事情,弄不好就是一個無比尷尬的結果。
“此一時彼一時。”
慧言法師思忖了一番,沉聲道:“如果你們對我們缺乏最基本的尊重的話,我們可以選擇退出!”
“退出?你是認真的嗎?”
巫奧裡斯挑了挑眉,用一種極為輕蔑的語氣說道:“你以為退出是你想要退出就能夠退出的嗎?”
“還是你覺得,我們都是軟柿子,可以被你隨意的拿捏?”
巫奧裡斯就像是一隻鷹隼牢牢的盯著慧言法師,似乎是想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樣。
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巫奧裡斯此刻就是如此。
慧言法師此刻卻是全無懼意。
他知道這種時候絕對不能示弱。
如果他這個時候示弱的話,那之前所期望的一切就都不可能實現了。
為了完成顯隆帝的囑托,
為了保證大周禁軍的利益,他必須要毫不猶豫的強硬的站出來。
“我該說的都說了,接下來請便吧。”
“你!”
巫奧裡斯惡狠狠的盯著慧言法師。
“你要想好,要為自己所說的話付出代價。”
這算是一種警告,也算是一種最後通牒。
如果接下來慧言法師仍然不識時務,不能給出令他滿意的答案,那麼巫奧裡斯不介意給出慧言法師一點教訓。
“我當然想好了。”
慧言法師說出那番話的時候就已經不再猶豫了。
他已經想好了要怎麼做,所以即便巫奧裡斯使出渾身解數,威逼恐嚇,慧言法師也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哈哈哈,好,好,好…”
巫奧裡斯此刻已經發狂般的放聲大笑道:“那你滾吧,一旦你滾掉了,就不要再回來了!滾呀。”
…
…
慧言法師最終決定帶領禁軍回到了長安城。
他知道對方是在用激將法,巫奧裡斯是想徹底激怒他,從而使得他做出一些蠢事。
“哈哈哈哈…”
癡心妄想,真的是癡心妄想!
隻是他這樣雖然爽了,卻不得不麵對顯隆帝的責問。
畢竟當初顯隆帝是要讓他全力配合腐蝕者的,結果他卻搞出了這麼一出,一時間讓顯隆帝完全下不來台。
毫無疑問,顯隆帝會覺得無比的震怒。
但是慧言法師真的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他必須做出這種決定。
所以所有的後果就讓他自己來承擔吧。
…
…
大明宮,紫宸殿。
暖閣之中禦座之上的顯隆帝聽到了慧言法師的奏報之後整個人都傻了。
他實在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聖僧…是不是太衝動了?”
“陛下,貧僧真的沒有衝動,眼下的局勢貧僧必須這麼做。不然的話真的對不起陛下,對不起朝廷。腐蝕者是想要讓禁軍送死啊。這個理由貧僧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貧僧若是答應了的話,貧僧就是罪人,萬死難贖。”
顯隆帝的麵色清一陣紫一陣。
對他來說,當下的形勢是越來越複雜了。
原本他搭上了腐蝕者這條線,覺得是抱上了粗腿,但現在看來,事態的發展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
按照現有發展模式的話,其實情況十分不理想。
慧言法師能夠做到的就是保全禁軍。這也沒有什麼錯。
隻能說時也命也。
被腐蝕者逼到了這個份上之後,顯隆帝確實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
便是換做當場的是他,顯隆帝也不認為自己能夠沉著應對。
好難啊。
一切都好難啊。
顯隆帝感到自己仿佛就被卡住了喉嚨一樣,不管彆人做什麼,怎麼做,他都是在被動的跟進。
“罷了。這件事不怪聖僧。”
雖然心中多少有幾分怪罪,但是顯隆帝知道自己不能表現出來。
這個時候事情已經如此了,要是他再得罪了慧言法師,那可以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實在是太虧了。
所以現在即便顯隆帝的心裡再不爽,也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陛下,接下來貧僧建議跟腐蝕者拉開一些距離。唯有如此,方能讓陛下看清他們的醜惡嘴臉。”
慧言法師冷冷道:“陛下必須要狠心下來。腐蝕者乃是虎狼之師,不可輕信。否則將是我大周的禍患。”
慧言法師言談間皆是用的我大周,顯然是站在大周立場考慮問題。
僅僅這點還是讓顯隆帝很感動的。
“所以陛下,慎重,千萬要慎重啊。”
“嗯,朕知道了。”
此時此刻的顯隆帝知道不能再跟慧言法師決裂。所以不管慧言法師說的是什麼,他都會應和。
“其實這樣的結果對朝廷來說是最好的。腐蝕性跟書院狗咬狗一嘴毛。陛下隔岸觀火,坐收漁翁之利。豈不美哉!”
可以說慧言法師突然之間的決定打亂了顯隆帝的部署。
這並不是他想要的,但是現在而言他真的沒有什麼選擇權了。
“嗯,那就先觀望一下吧,觀望一二再決定後續事宜。”
顯隆帝原本大好都心情現在被攪合的徹底沒了。
但是有什麼辦法呢,生活還是要繼續的呀。
…
…
“什麼,禁軍撤回來了!”
東宮太子李顯坤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直是氣憤不已。
原本他已經做好了計劃。原本他已經確定好了整個宮變的計劃,但是此時此刻全部都得泡湯了。
禁軍回到長安城意味著父皇一定是得到了什麼消息,意識到了什麼。
如此一來太子如果還按照原先的計劃行事,很有可能直接撞到刀口上。
這不是明智之舉,而是亡命之徒做的事情。
於是乎
麵對如此壓力李顯坤隻能選擇放棄原計劃。
雖然他的心中覺得非常不爽,但這時沒有辦法的事情。
有的時候隻能選擇隱忍。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成大事者往往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太子知道這種時候他一定要能夠沉得住氣,千萬不能因為這點小事而動怒。要是他這個時候發怒了,一切就都完了。
所以他必須要忍,必須要竭儘所能的去忍。
畢竟他這麼多年都忍過來了,其實也不差這麼一會。
李顯坤拚命的在心中告誡自己,沉住氣,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也要沉住氣。
“來人啊,去請鄭公跟馮大人來一次東宮,請二人用傳送術來,切不可惹人耳目。”
發生了如此重大的變化,整個計劃都會隨之發生改變。這個時候李顯坤當然要跟馮昊跟鄭介商量了。
在李顯坤看來,二人就是他現在最大的助力。
如果他能夠成功發動宮變,二人絕對會發揮出極大的作用。
所以
李顯坤必須要跟二人提前知會,儘可能的達成一致意見
“什麼,太子殿下,您特地把我們叫來就是為了說這件事?”
鄭介得知了太子李顯坤的理由後直是肺都要氣炸了。
“糊塗。太子殿下糊塗啊。”
此時此刻,鄭介真的是要氣暈了過去。
“殿下怎麼能夠這麼糊塗呢。”
如果換做被人這麼說當朝太子,早就被李顯坤下令拖出去杖斃了。
但是此時此刻,這麼說的人不是旁人正是當朝最有權力的大權閹內侍監鄭介,也是此時此刻太子李顯坤最為倚重之人。
所以太子聽到此後能怎麼辦,還不是得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太子確實很憤怒,但是憤怒又如何?
他真的是什麼都做不了。
“鄭公何出此言?”
雖然此刻心裡跟翻江倒海了一樣,但是李顯坤還是得表現得十分平和,緩緩發問猶如是一隻小鸚鵡一樣。
“何出此言?太子殿下難道沒有看出來如此就是陛下在刻意的試殿下嗎?若是殿下如此輕易的就放棄了原先的計劃,豈不是更說明了太子殿下心中有鬼?這說明陛下已經開始懷疑殿下了啊。殿下想了想,東宮一旦被君上懷疑是一個怎樣的後果。一旦殿下當斷不斷,一定會受到災禍的。”
鄭介措辭用的很重,目的就是要能夠引起太子的重視。
他知道如果他說的不是很嚴重的話,以太子的性格估計就是選擇忍下來了。
放棄原先的計劃其後果可謂十分嚴重。
精心謀劃精心籌劃的計劃一旦被放棄,再想組弄出一個合適的計劃就十分困難了。
而且一來二去,將士們的心氣還能夠有多少?
是,東宮六率的利益是和當朝太子牢牢捆綁在一起的。但是除了東宮六率之外呢?
除此之外的其他人,那些本來就屬於搖擺狀態的軍隊,那些本來就是待價而沽的軍隊他們還能夠牢牢的把寶壓在東宮上麵嗎?
政治從來就是一出博弈的優秀。
所有利益相關者就是在一定劃定好的範圍內選擇最利己的方案。
所以也不能責怪他們到底做的有哪裡不好。
因為對他們來說,這或許真的可以說是最好的選擇。
“鄭公的意思是,叫孤繼續按照原計劃行事?”
鄭介聞言搖了搖頭。
“當然也不能完全按照原計劃
行事。陛下此舉一是試探太子殿下,二是想要看看太子殿下的反應。所以老奴之見,太子殿下仿佛來一出將計就計。”
“嗯?鄭公不妨說說看。”
原本李顯坤以為鄭介隻是倚老賣老的跳腳,但是現在看來,似乎情況並不是這樣。
鄭介的狀態還是維持的相當不錯的。
而且鄭介明顯是話裡有話。
有了這些話後,太子的心情明顯平複了不少。
他很想要聽一聽鄭介的進一步的計劃到底是什麼。
如果接下來鄭介真的可以給他提供出一個堪稱完美的計劃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嘗試。
“陛下不是想要看殿下的反應嗎?殿下覺得如何應對最為合適?在奴婢看來殿下既不能表現的過於驚訝,也不能表現的絲毫不驚訝。”
鄭介咽了一口吐沫,繼而接道:“若是殿下表現的太過驚訝的話,陛下肯定會認為殿下實在過於的浮誇。心裡肯定有鬼。但如果殿下表現的絲毫不驚訝的話,陛下肯定更會認為殿下早就有所圖謀。唯有表現的不驚不喜才是上策。”
鄭介說到這裡的時候情緒已經平複了大半,繼而靜靜的等待著太子黨態度。
在他看來,接下來太子的態度才是關鍵中的關鍵。
如果接下來太子能夠較為平和的麵對這一切,那麼就成了。
若是太子仍然表現的乖戾不已,那他隻能說自己真的認錯了人,輔佐錯了人。
太子李顯坤的麵容陰晴不定。
他顯然是在忖度著鄭介剛剛的那一番話。
對他來說鄭介的分析不能說沒有道理。但是實用性其實並沒有那麼的強。
什麼叫做不驚不喜,什麼叫做不悲不喜。
這種情緒的拿捏說起來容易,真正要做起來那可不是一般的難啊。
更關鍵的是,隻要稍稍表現的有些不利,那就是極度的浮誇。
極度的浮誇情緒下基本上不用想,要麵對的都是很尷尬的境地。
太子從小就是被當做未來皇帝培養的,各種帝王心術可謂是登峰造極。
最重要的一項素質就是掩飾自己的情緒。
對上任何人太子都能夠將情緒很好的收斂起來。一般人很難看出來太子到底是在想的是什麼。
可是對上顯隆帝,對上太子的父皇,他的這個本領就無效了。
知子莫若父。
對尋常父子來說尚且是如此,更何況對於天家。
顯隆帝對太子不僅僅是父親那麼簡單,更是君王。
一個登基已經三十多年的君王,對於兒子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這種情況下,李顯坤做出的任何判斷都有可能會被顯隆帝直接識破。
沒有辦法,君王對於太子的了解實在太深了,父親對於兒子的了解實在太多了。
這兩者疊加在一起,使得李顯坤在麵對顯隆帝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隱藏的可能。此時此刻李顯坤所能夠做的也隻有是保持沉默了。
“鄭公有什麼好的手段嗎,比如說托病?”
太子思忖了片刻後主動提起了建議。
誰知鄭介卻是連連搖頭道:“不可。托病的伎倆殿下已經用過一次了。這一次陛下一定會有警惕。若是殿下再用肯定會被輕易的識破。而且以陛下的性格勢必會十分謹慎小心,想要讓陛下親臨東宮探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鄭介說的很直接,太子李顯坤聽後自然也是十分的失望。
對他來說這個結果真的可以說是相當的失望了。
既無法直接斷定一些事情,也無法跟隨這件事做出一些深入的判斷。
他就像是一個陷入了沼澤的人。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他如果動的話則可能會越陷越深。
如果他不動的話,依然是慢性死亡。
此時此刻的李顯坤深深淺淺的體會到了絕望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做皇帝難,做太子更難。
皇帝要提防有人篡位奪位,太子則要提防被人取而代之。
兩者之間本身既是一種繼承人也是一種敵人。
真的是叫人感慨不已。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能夠感受到李顯坤的那種絕望。
其中自然要包括了馮昊。
“咳咳,臣可否說一言?”
“馮大人請講。”
太子麵色稍稍和緩了一些,衝馮昊頓了頓首。
“太子殿下,以臣之愚見,當下之形勢其實最關鍵的是破局。隻要找到了破局之法,則應對起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困難。”
“嗯。”
太子麵色紅潤了一些,清了清嗓子道:“馮大人繼續說下去。”
“破局的關鍵就是必須要引起一陣波瀾。如今的朝堂就像是一池死水,已經很久沒有任何的動靜了。各方勢力都在靜觀其變,都在等待著變化,但是卻沒有人想要主動的求變。如此以來看起來就像是沒有任何的機會一樣。實則不然。在臣看來,殿下隻需要一個小小的舉動,就能夠使得這池子已經死到不能再死的池水徹底變的活起來。”
“哦?”
太子李顯坤已經徹底的被馮昊勾起了興致。
不得不說馮昊實在是太會拿捏人心了。
在太子最為艱難的時候說了這麼一番話,在太子最為彷徨的時候說了這麼一番話,在太子已經束手無策快要放棄的時候說了這麼一番話,這個時候太子還能不對馮昊期待萬分嗎?
“殿下,可以賣一個破綻,等待有人主動的跳出來。示弱並不是壞事,關鍵是示弱過後能否換的足夠的價值。”
馮昊向來是一個機會主義者。
在不良人衙門擔任不良帥這麼多年,他能夠把這個位置坐的如此之穩固,自然是有其特長在的。
馮昊向來不擔心局麵混亂,恰恰相反他很習慣於應付混亂的局麵。
對他來說局麵越是混亂他覺得機會就越多。
局麵越是混亂,馮昊覺得獲勝的希望就越大。
馮昊是一個十分善於亂中取勝的人。
也許在旁人看來茫然無措,毫無頭緒的局麵他早已經理清楚了頭緒。
很多東西其實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能夠弄清楚很多事情了。
很多東西其實從表麵運作的時候就可以弄清楚很多了。
馮昊並不覺得這有什麼複雜的。
在他看來太子李顯坤隻需要一個細微的示弱的舉動,接下來整個局麵整個局勢就會因此而產生極為大的變化。
“嗯,具體來說如何示弱呢?”
太子李顯坤現在明顯更加想要聽馮昊的建議。
因為相較於鄭介,馮昊的建議更加具有可操作性。
他可以教李顯坤具體該做什麼,而不是隻像鄭介講那些大道理。
一味的講一些大道理並沒有什麼用,隻會讓局勢變得愈發的混亂。
一味的講一些大道理隻會讓情況越來越失控,隻會讓局勢變得徹底不可收拾。
目前來看,馮昊確實處理的十分到位。
目前來看馮昊表現的確實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嗯,示弱的核心要素就是表示您怕了。您想想怎麼才能夠在陛下的麵前展現出您的懼怕之意呢?”
馮昊似乎並沒有一下子就告訴太子李顯坤的意思,而是想要讓太子自己去猜。
這當然不是李顯坤最希望得到的結果,但是當下而言,他似乎也隻能遵照著馮昊的意思去試著猜一猜。
沒法子,形勢如此,如果李顯坤不去猜的話,接下來的局勢更加的複雜。
“意思是,我派出幾個太子黨的成員,去投靠齊王?”
“對,太子殿下英明神武。”
這個時候馮昊的麵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錯,太子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容易,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有的時候真的隻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就能夠看出一個人的天賦來。
至少從這上麵來看,太子確實是一個很有權術鬥爭天賦的人。
生在皇家的人這方麵的天賦可以說都不會很差,但要想維持在一個很好的狀態很高的水準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到目前為止太子所表現出來的水平和能力都是在水準之上的。
這一點令馮昊感到十分的欣慰。
至少從現在看來,太子各方麵的水準都很到位,跟他的老子顯隆帝比起來也絲毫沒有差的地方。
如此以來
一切就都變得簡單了。
困難是有些困難的,但是拋開這些去嘗試,發現還是有能夠取勝的機會的。
太子的優勢就在於他可以用東宮的官員去做誘餌,主動示弱勾引其他藩王露出破綻。
之前馮昊曾經說過眼下的大周朝廷就是一池死水。
死水是很難出現波紋的,也是很難出現變數的。
唯一的辦法是由一方來主動求變,主動做出調整。
一旦有一方能夠主動做出調整,那麼一係列的連鎖反應就會隨之產生。
如此一來麵臨的局麵也就不一樣了。
說白了,大家都是這方棋盤中的棋子。
隻不過有的人棋子的權位高一些,有的人的權位低一些罷了。
其實並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彆。
這種時候最忌諱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身份看的太重,從而舉輕若重。
這會將整盤棋都拖入到萬劫不複的境地。
久而久之,實在不可理喻。
所以馮昊才會建議太子索性將計就計,索性賣個破綻出來。
太子的那些兄弟們可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見到太子出事要倒台,他們肯定會一個個的跳出來。
那些主動前去投奔他們的前東宮舊將,肯定掌握著太子的第一手內幕,肯定也是諸王爭相搶奪的對象。
對諸王來說,隻要他們能夠搶奪到足夠多的東宮舊將,手中就等於攥住了有關東宮足夠多的把柄。
如此一來他們的優勢就會顯得相當的大。
但他們卻並不知道,這其實是太子的一項計謀,以示弱的方式讓東宮黨羽打入到敵人內部的一種手段。
隱忍,克製。
這些情緒使得太子能夠穩穩的壓過諸王一頭。
他們可以通過這種手段很好的保證自己在存活下來的同時,給到諸王以壓力。
諸王表麵上看等於是占了一個天大的便宜。
其實仔細想想,等於是被算計的明明白白。
這種時候要想真正的掌握細節,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種時候想要真正做到儘善儘美也是不大可能的。
馮昊能夠想到的方案也就是這樣了。
他覺得這個方案總體來說沒有明顯的問題,也能夠切實可行。
這就足夠了。
這個時候如果仍然瞻前顧後的,這個時候如果讓人畏首畏尾的,那確實沒有什麼機會了。
必須要保證有極大極強的決心,才可能完全的做到得心應手。
“嗯,孤覺得馮大人的這個提議相當可行。”
在聽了馮昊的一番講述之後,太子覺得這個方案還是有很大可能能夠實施成功的。
至少要比鄭介的方案好。
鄭介的方案更像是一種大麵上的說教。
而太子此刻最討厭的恰恰就是說教。
他當了一輩子的太子,什麼局麵沒有見過?
此時此刻他需要的是方案,是切實可行的方案!
“鄭公覺得如何?”
此時此刻太子又轉向了鄭介,麵上帶笑詢問著鄭介的意見。
其實他的這番詢問也隻是象征性的。
因為太子心裡其實已經有了計較,那就是不管此時此刻鄭介會做什麼反響,他都已經篤定了馮昊的這個建議。
“嗯,奴婢覺得馮大人的這個法子可行。”
鄭介當然也明白這點。
太子這是在給他台階下呢,他不能給臉不要臉。就坡下驢也不失為一種不錯的解決方案。
“好的,那孤就決定用馮大人的這個方案了。具體的話,孤會命人擬出來一個章程。等到章程全部擬出來之後再交給二位看看,看看有什麼需要修改的地方。”
這件事關係重大,所以太子李顯坤決定控製範圍,儘可能的讓最少的人知道。
這樣一來才具有較大的安全性,不至於被諸王算計,不至於被有心人所利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