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發起進攻的時候,三百黑騎是多少有著忐忑的,他們雖然敢於直麵死亡,但卻並不代表他們對於死亡就絲毫沒有畏懼了。相對於不怕死的那些人,或許那些明明畏懼死亡,但卻敢於直麵死亡的人更加勇敢。
但是,隨著進攻展開,他們發現,衝鋒起來如同洪流的數萬敵軍此時竟然是那般的脆弱,在他們的麵前,也沒有展現出什麼過人之處來。
是的,他們是黑騎,是在戰場之中可以衝破一切阻攔的黑騎,在他們的麵前,敵人就應該是這樣的,是這樣的脆弱,是這樣的不堪一擊!
混亂,在東夷軍中以極快的速度蔓延看來。
很多人剛剛從睡夢之中驚醒,但就發現他們所在的營帳已經變成了一片通紅,炙熱的火焰向他們吞噬而來。
這些已經習慣了在馬背上戰鬥的騎兵了,此時慌慌張張提著兵器從營帳之中奔出,卻不知道究竟該如何是好!
他們之前所操練的都是騎兵戰術,但現在戰馬不在身邊的情況下,再加上心中的慌張,竟然有那麼一瞬間不知所措了起來。
黑夜之中,人頭攢動,隻能隱隱約約看到那一群群身形,但卻無法真正分辨出到底是敵是友,究竟是不是自己人!
不少人在慌亂之中摔倒在地上,但很可能他再也爬不起來了,黑夜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同樣慌慌張張的同伴踩踏在他的身上,片刻的時間之後這人就已經是再無聲息。
與此同時,跟隨薛仁貴殺進東夷大營三百勇士也就此分成了兩股,一股跟隨薛仁貴殺向敵軍的中軍大帳,而另一股則是跟隨楊再興和趙雲殺向敵軍的馬廄所在。
這騎兵如果沒了馬的話,那他們還算是騎兵嗎?到時候,恐怕比起步兵來都不如!
剛剛準備休息的孫承恩,霍然驚醒,甚至連盔甲都來不及穿戴完整,拿起身邊的戰劍闖出營帳,大喝道:“發生了何事?”
“將,將軍,敵軍襲營,我軍將士難以阻擋。”一名將領氣喘籲籲地喊道。
孫承恩的臉色頓時拉了下來,“敵軍突襲?敵人的軍隊會有著這般的膽量?敵軍有多少人?”.
孫承恩確實沒有想到,敵軍居然敢在這個時候展開突襲。畢竟,就剛剛收到的消息來看,他們此時所追的敵軍並不是敵軍的全部數量,因此,之前他也一直錯誤地預判了這一隻敵軍的兵力,敵軍的真實兵力絕對不超過他之前所判斷的一半兒。
再加上這段時間敵軍在他們的追擊之下的傷亡,那敵軍的數量就更少了。這麼一點兵力,居然還敢主動偷襲他們,孫承恩佩服敵軍將領膽大的同時,對其更是升起了一股更重的忌憚。
越是這種表麵上看起來不可能的事情,但真正發生之後反而越會令他們沒有防備。
“黑夜之中,難以分辨敵軍到底有著多少人,隻看到敵軍數量眾多,殺奔我軍而來。”將領道。
孫承恩怒罵道:“一群廢物,竟然連敵軍的人數都沒有探查清楚,傳令加特林、加特爾將軍,立即殺出,將敵軍留在軍中。”
就算不知道敵軍的具體數量,但孫承恩也知道,今夜前來偷襲的敵軍數量肯定是有限的。畢竟,在一隻敵軍的總兵力就放在那裡。
因此,或許這個時候營內已經混亂成了一片,但他們並不需要整頓起太多的軍隊,隻需要整頓起部分的兵力,就足以讓這一隻敵軍無功而返,甚至是消滅這一股敵兵了。
“喏。”將領得到命令之後快速離去。
看著軍中點燃星星點點的火光,孫承恩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至少,如果將他換在對方所處的位置之上,孫承恩自認,反正他是不敢像敵軍將領這樣主動突襲的。
加特林與加特爾得到孫承恩的命令之後,迅速集合了一支兵力殺出,然而薛仁貴率領騎兵在軍中穿梭的速度卻更快。
達到一定地位之後的將領都是由於這自己的親兵部隊的,他們這些親兵胯下的戰馬並沒有與那些普通士兵的戰馬一起安放在馬廄之中,而是單獨安置在他們營帳的附近。
因此,加特兄弟這個時候匆忙之下便將幾名將軍的親兵隊伍組織了起來對敵,這才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糾集起一隻人馬。
薛仁貴率領騎兵在東夷軍中能夠做到肆無忌憚的衝擊,加特林與加特爾麾下的騎兵就不同了,他們必須要考慮到己方的將士,否則的話,戰馬衝撞下,無疑會加劇軍中的混亂,被戰馬衝撞之後,會是何等的下場,騎兵將領可是清楚的。
大營之中的這些將士們,可都是好不容易訓練出來的騎士們,而訓練出一個合格的騎兵所需要耗費的精力可不是訓練出一個合格的步兵說需要耗費的精力可以相比的。
真要是這些騎士們沒有死在衝鋒的戰場之上,反而是被己方人的馬蹄踩踏而死,那到時候可就真的可笑了!
如果不顧一切的衝擊,連自家的將士都不顧及的話,就算是成功地將來犯的敵軍擊退,那他們最後也不見得可以落得一個好。
有著顧忌之後,加特林與加特爾麾下的騎兵隊伍,隻能跟在薛仁貴等人的後麵吃土了。隨著時間的進行,不僅沒有追上對方,反而似乎還被對方拉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滾滾騎兵,在東夷軍中奔騰而過,所過之處,帶來的是更多的混亂。
“大哥!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加特爾怒聲道。
敵軍衝鋒起來肯定是肆無忌憚,可他們卻不行,他們也隻能束手束腳,這樣下去隻能跟在人家的後麵吃土了。
“潘雙喜,你來統領兵馬!”
“二弟!你我二人先行一步!”
加特林也知道不能夠繼續這樣下去了,否則他們是永遠追不上敵人的。因此,他當機立斷將隊伍的指揮權交給了潘雙喜將軍,而他與加特爾兩人則是藝高人膽大,脫離隊伍,單獨就向著前麵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