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府,作為西平道的治所,這裡應該可以說是耶律安大本營之中的大本營,這裡就相當於是耶律安勢力的水晶。
可當耶律安戰死的消息傳來之後,整個白龍府上上下下都感覺是天塌了一樣。
沒辦法,後繼無人。在這種危險的時候,他們甚至連一個新的掌舵者都選不出來。
耶律安和王羽之間差不多可是同齡人,你可以大膽猜測一下他的兒子今年幾歲?
這個時候正是需要安穩人心的時候,但推上來一個三歲的稚兒,能夠安穩個錘子的人心!
這種關鍵的時候,都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難道要將一個三歲的稚兒推上來嗎?隻要是在和平的年代的話,推出個小孩子也不是不行,但這種正是危如累卵的時候,推出個三歲的小孩子,就算是他們認賬底下的那些臣子們,甚至是百姓們認賬嗎?
並且,耶律安帳下大將,最善戰的一批大將蕭決、孫承恩等人戰死,庫巴魯被擒,最驍勇的一批戰將帖木兒、金安信一個個的全部都戰死,庫奮斯被擒,塔木察生死不知,就剩下最後一根獨苗蕭逸了。
並且,連續吃了這麼幾場敗仗,可戰之兵早就損失殆儘,現在連兵力都不剩下多少,這一場仗,要怎麼打下去?
對於這個問題,沒有人知道該如何回答!
整個白龍府,都籠罩在了一片陰雲之下。
對於接下來他們何去何從的問題,白龍府之內的幾個掌權人也有了不同的糾紛!
耶律安的心腹謀士古亦多察,他的主張則是保存實力,不可能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明知道一旦參軍到來他們就是一個滅亡的下場,還在這裡繼續等下去。
並且,古亦多察還取得了以蕭逸為首的一批將領的支持。
本來蕭逸是一個勁兒的,想要在這裡和蒼軍死戰,為自己戰死的父親和祖父來報仇的。但是,最終難免還是被耶律安的這個首席大謀士給忽悠了。
當然,也並不完全算是忽悠,畢竟人家說的也有道理。
以現在的敵我雙方實力對比,就算是蕭逸留在這裡死戰,也報不了仇,在實力差距如此大的情況下,魚死了,但網卻絕對不會破。
反而如果蕭逸能夠退一步的話,留待有用之身,遲早會有能夠報仇的那一天。
在這裡無意義的死去,一腔仇恨無處傾瀉,還是隱忍下來以待報仇的機會,這就是古亦多察扔給蕭逸的選擇題。
而像這種真正厲害的謀士,勸說一個人的時候,根本就不會采用那種直接講道理的方式,而是像這樣扔出一個問題!
不過,等他們扔出這個問題之後,其實最後的結果已經注定了。在他們扔出這個問題之時,已經將你拐到他們想要把你拐到的那條彎上了。
這是其中一派的看法,而以庫氏一族為主的人則是秉持著另一派的看法,一例主張積極防守,我東夷本就不大,更是不可能將尺寸之地於人。一麵全力防守的同時,一麵繼續向東夷的其他兩方勢力求援,甚至是想要尋求北狄的幫助。
沒得辦法,庫氏一族就紮根在白龍府,紮根在西平道之上了,這要是讓西平道落到蒼人的手中,那他們的根基之地就落到了蒼人的手中。
至於將家族遷徙到西平道之外,這可不是一個小工程,像他們這樣的家族,幾百年積累下來的財產和人口哪是說遷移就遷移走的。
更何況,人口和財產能夠搬走,房屋和土地能夠搬走嗎,他們的草場能夠遷走嗎?他們這麼多年在這裡建立的根基和人脈可以遷移嗎?
真要是貿然搬離西平道的話,那家族可就根基大損了,還不知道要花幾代人的時間才能夠恢複元氣。
而庫氏一族為代表的利益團體,就是家族勢力在西平道之內的那些東夷世家或者是貴族們。
這其中有他們的利益訴求所在,就算是明知道是不智之舉,但那又如何了?
再說了,他們這些人家大業大,就算要走,但也需要時間。
古亦多察他們那一派人,少部分是底層出生,還有一部分是其他幾道的人,和他們這些土著的利益訴求不一樣,這選擇的出發點就截然不同了。
暗兵處尚方,這一位不愧是被耶律阿保機挖出來的本土人才,短短的時間之內就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卒子成為了暗兵處有限的幾個大人物之一,膽魄和能力缺一不可。
當耶律安戰死的消息傳到白龍府之後,這個時候的耶律阿保機收沒收到這個消息還不確定,就算是收到了,可等到耶律阿保機做出指示,並且這個指示傳到白龍府之後,這中間又該需要多長時間?
而尚方作為暗兵處在西平道的負責人,在這種關鍵的時候當機立斷,既然來不及請示耶律阿保機的決定,那就乾脆不請示了,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自作主張開始聯絡耶律安帳下那些重要人物。
古亦多察、蕭逸等人可都是難得的人才,與其讓他們在這裡白白死去了,倒還不如將他們拉攏過來。
而且,尚方所求的可不僅僅隻是這幾個人才,更重要的是耶律安留下的那個幾歲的兒子。耶律安作為上代東夷國主耶律德思的兒子,要在東夷分裂之時力挽狂瀾,他在血脈的正統性上無可置疑。而他的兒子,在血脈的正統性上自然是無可置疑。
但耶律阿保機和耶律德飛,在很多人心中這就是篡位之人了!
雖然耶律德思失了東夷人心,但不代表是東夷王室失了東夷人心,尤其是之後耶律安的表現有目共睹的情況下。就像是漢朝,漢靈帝怎麼也不像是得人心的樣子,但大漢幾百年的人心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推翻的。
因此,相比幾個人才,耶律阿保機其實更需要耶律安的這個幼子。
到時候,大可以上演上一場耶律安臨死之前留下遺言托孤的戲碼,並且以自己的兒子年幼為名,請求耶律阿保機不辭辛苦擔起責任,以防止東夷國詐毀於蒼人之手。
上演個這一類的戲碼,加強一下耶律阿保機的政治正統性。
也正是因為如此,尚方之所以表現的這麼積極,最關鍵的並不是那幾個大才,反而是作為小孩子的耶律安的兒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