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出乎他意料,這個剛剛見識到同伴死亡的青年沒有絲毫緊張,他的神情依舊平靜,似乎剛才發生的事不足以讓他的心情產生任何波瀾。
領頭人忽然有些沒底氣。
他真的會如實交代嗎?
鬱江雙手反剪在身後,以半跪的姿勢困在地上,可他看綁匪的眼神異常陰冷,好像他才是那副掌握魚肉生死的刀俎。
“當心些,小心槍膛走火。”鬱江淡聲道,“如果我死了,你就永遠也無法知道那樣東西在哪裡了。”
領頭人握槍的手一頓。
這種被人拿捏的感覺令他非常不爽。
好在鬱江很快就妥協了:“我可以告訴你,但你要先答應我的要求。”
“我看你是沒有認清楚形勢,居然還敢跟我提要求?!”
“嗬。”鬱江冷笑,“隻是一場交易罷了,你為什麼這麼著急?你急著交差,我也急著重獲自由,儘快答應我的要求對誰都好。”
領頭人壓下心中的怒火,沉聲問:“你要乾什麼?”
“很簡單,你剛殺了我的人,她的喪事總得有人辦吧?讓她入土為安,我帶你去找你要的東西。”
經過剛才的事情,鬱江已經意識到這些人根本不講道理。無論解釋多少遍他們不知道“那樣東西”是什麼,不知道“那樣東西”在哪裡,這些人也都不會信的。
或者說他們為了完成上麵的任務,不得不抓緊他這個最後的稻草。
既然如此,想逃跑,鬱江隻有將計就計這一個辦法。
他要為自己創造逃跑的機會。
領頭人仔細想了想,最終還是答應了鬱江的要求。
當然,他不可能完全信任鬱江。在答應的同時,他不但加強了對鬱江的看守,還要求手下儘快辦妥塔季婭娜的喪事。
可就算領頭人絞儘腦汁也不會想到鬱江居然掌握一手精妙的易容術。
這種幾乎隻存在於傳說和文學創作中的神秘技能,世上掌握者寥寥無幾,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真正精妙的易容術在於善用身邊的資源,儘管沒有專業易容工具,鬱江依然可以僅憑現有的道具完成這項幾乎不可能的易容挑戰。
他剪掉塔季婭娜的長發,做成假發,又和塔季婭娜互換了外套、鞋子。
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鬱江的神情始終是平靜坦然的,唯有微微顫抖的指尖暴露了他並不平靜的內心。
塔季婭娜靜靜地躺在地板上,那雙狡猾的眼眸被眼皮遮住,也掩去了其中的調皮、憧憬和算計。
搭檔這麼多天,鬱江好像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安靜的塔季婭娜。
其實,綁匪開槍的時候,曲彆針就握在鬱江掌心,他是有機會救下塔季婭娜的。
隻是這麼做就意味著他會暴露自己的底牌,失去一次救命的機會。
刹那的猶豫讓鬱江錯過了救塔季婭娜的時機,也讓他保住了自己的底牌,現在才能不緊不慢地策劃逃跑。
他知道自己沒有做錯,可幸存者內疚不講道理。
塔季婭娜是第一個死在鬱江眼前的同伴,儘管他們還不算真正意義上的行動搭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