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嫻有原主的記憶,她記得原主的祖母,祖母待她們一家都很好,她沒理由不去見。
再者說,徐宏自私自利靠不住,她在這異世之中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舅舅,那她就該跟舅舅一家打好關係,但她如今已入了王府,知秋說過,府中女眷不可隨意出府,這事兒她做不了主,
“我自然是願意去的,奈何府裡的規矩我不能無視,但聽王爺安排。”
侍妾無故不得回娘家,但章彥成有意拉攏方鶴鳴,那就得給他這個麵子,最終章彥成點頭應允,答應讓她明日去方宅。
次日清晨,章彥成入宮上朝,瑾嫻早早的起身梳洗,知秋為她梳了隨雲髻,又將王爺賞賜的那些首飾都戴上,瑾嫻掩唇笑嗤,
“你是打算把這妝台上的首飾全都堆在我頭上吧?”
知秋笑眯眯地對著鏡子往瑾姨娘頭上比劃,“奴婢是想著,您尋了個好夫婿,回娘家時自然得打扮得雍容華貴些,好讓人知道您過得很好。”
原主的母親遇人不淑,但方氏的性子卻令瑾嫻很佩服,“我娘一生要強,不願向我爹低頭,不願給他做妾,如今我卻做了彆人的妾室,違背了母親的心意,沒什麼值得驕傲的,如常打扮即可。”
主子不讓打扮得太招搖,知秋便為她卸下一些釵簪,瑾嫻親自選了一支葡萄石的簪子,又選了支芍藥絨花和一對珊瑚耳墜,而後挑了身青綠色繡海棠齊腰襦裙,外罩大袖衫。
這身裝扮既不張揚,也不至於太素淨。
裝扮好之後,瑾嫻攜著提前備好的六樣禮品出府,馬車早已停在府門口等候。
小廝先將禮品放進去,知秋扶著主子踩著馬凳進得馬車。
王府的馬車格外寬敞,裡頭軟塌茶幾,應有儘有,甚至還放了幾本書。瑾嫻一坐馬車便有些頭暈,不大精神,是以沒心思看書。
王爺的府邸在皇城之內,官員和百姓的府邸則在皇城外,每日清晨,章彥成都得早早的起身入宮去上朝,瑾嫻不禁在想,住在皇城外的官員豈不是得起得更早?
看來這官員也不是好當的,可他們拿著朝廷的俸祿,辛苦些也是應該的。
約摸過了將近兩刻鐘,馬車才緩緩停下,瑾嫻在知秋的攙扶下走下馬車,放眼望去,但見這座宅院上頭寫著方宅,聽說是皇上特地賞給方鶴鳴的宅子,看來舅舅這次立了不小的功勞啊!
宅子是二進院,雖沒有方家在鎮上的宅子那麼大,但在都城能有一座二進院也是十分難得的,尤其這宅子還是皇上所賞,越發榮光!
瑾嫻才進垂花門,便見院中有幾個孩子在玩耍,坐在前廳說話的人瞧見她的身影,也都紛紛走出來迎接。
瑾嫻在腦海中搜尋著原主的記憶,一一辨認著眼前的這些人,為首的一位五十出頭,鬢發半白的婦人福身向她行禮,瑾嫻趕忙上前相扶,
“祖母免禮,萬莫客氣,可折煞我也!”
這位便是瑾嫻的祖母郭氏,這些年祖母一直在暗中幫襯她們,瑾嫻自當孝順她老人家。
一旁的婦人笑道:“你如今是王府裡頭的人,我們也該做足禮數才是。”
瑾嫻循聲望去,說話的是她的二姨母方梁氏,瑾嫻笑應道:“不過是個侍妾,並非什麼尊貴身份,到了娘家便按娘家來論,姨母無需拘束。”
方梁氏一家人在都城裡做生意,平日裡繁忙的時候會將兩個孩子送至鄉下,讓瑾嫻的曾祖母幫忙照看,那兩個孩子都跟瑾嫻相熟,老大是個男孩,還在讀書,今日不得空過來,老二是個女孩,正是一旁挽著瑾嫻手臂的小姑娘。
小姑娘名喚梁雯玉,年方十四,與瑾嫻年紀相仿,表姐妹兩人感情很好,雯玉想問問表姐最近過得如何,隻可惜長輩們都在搶著與她說話,雯玉根本沒機會與表姐單獨相處,隻能坐在表姐身邊,乖乖的等著。
郭氏許久未見外孫女,今日得見,不由感慨叢生,隻覺愧對女兒,“是我沒用,沒能護住你們姐弟,才讓你受了委屈,與人為妾。”
祖母一個婦人,她根本做不了主。瑾嫻深知這一點,自然不會怨怪她老人家,“徐宏用了手段將我們姐弟二人接走,即便祖母有心,也攔他不住,此乃天意,祖母您無需自責。”
方梁氏勸慰道:“王爺的妾室與尋常妾室不同,料想瑾兒在王府不會受苦的,娘您放寬心便是。”
郭氏又豈會不懂,女兒隻是在安慰她,實則王府可不是什麼好地方,“高門深似海,瑾兒自小長在鄉村,不曉人情世故,我怕她到了王府吃虧啊!”
祖母並未因她入王府而欣喜得意,反倒擔憂她的處境,這一點令瑾嫻十分感動,“孫女定會謹言慎行,保護好自己。”
來了半晌,卻不見舅舅的人影,瑾嫻奇道:“小舅舅呢?他還沒回來?”
一旁的梁雯玉終於有機會說話了,“今兒個小舅舅不當值,去徐家接致遠哥哥啦!”
說來瑾嫻穿越至此,尚未見過原主的弟弟,今日倒是能見一見了。
眾人正在一起說著話,外頭傳來腳步聲,雯玉以為是小舅舅他們回來了,便拉著瑾嫻一起去門外迎接。
兩人才到垂花門,便見迎麵走來一名男子。瑾嫻定睛一看,笑容頓僵,隻因來人不是方鶴鳴,而是章彥安!
驟然看到她的身影,章彥安眸閃驚喜,“瑾兒?”
瑾嫻麵色瞬冷,垂眸依禮福身,“參見二皇子殿下,不知殿下來此有何貴乾?”
章彥安溫然一笑,“聽說鶴鳴將他的家人都接了過來,我特地過來探望,沒想到你也在這兒。”
瑾嫻前腳剛到,章彥安後腳就來了,她隻覺不妙,不曉得的還以為他倆約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