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青茶暗歎不妙,若說是王妃說的,那不等於給王妃找麻煩?但若說是她說的,榮王追究起來,她擔不起這個責啊!
就在她左右為難之際,但聽榮王開了口,“王妃心懷寬廣,自然不會說這種話,八成是你狐假虎威,假傳王妃之令!”
“不!不是這樣的,王爺,您聽奴婢解釋……”青茶慌忙否認,章彥成懶得聽她解釋,
“那就去滄瀾院找王妃對質!”
正事尚未辦好,青茶哪裡敢去打攪王妃,“夜已深,這會子王妃娘娘可能已經歇下了。”
“既是曉得夜深了,你來織雲閣逞什麼威風?本王的女人,還輪不到你一個婢女來指教!”
章彥成喜怒不形於色,即使發火,也能控製情緒,可是這一回,他卻疾言厲色,聲調高昂,明顯動了怒。
青茶甚少見到榮王這幅模樣,嚇得她趕忙澄清,“王爺誤會了,奴婢斷沒有指教瑾姨娘的膽子啊!”
“你的膽子可比本王想象得更大!”章彥成沉聲下令,“來人!將青茶押回滄瀾院,喚王妃起身,本王稍後就到。”
侍衛得令,即刻帶走青茶。
青茶心下惶恐,但又想著自個兒是王妃身邊的大丫鬟,料想王妃肯定會幫她說情的。
隨後章彥成交代瑾嫻,“莫再寫了,你先歇著,本王去一趟滄瀾院。”
瑾嫻不免有些過意不去,“外頭刮著北風,天寒地凍的,王爺還是彆來回跑趟了,明日一早您還要入宮上朝呢!得趕緊歇息,這事兒明兒個再說吧!”
為著《心經》一事,已然鬨了兩回,這一次,章彥成必須把這件事給解決了,“今晚若不解決,明日一早我一出府,你鐵定睡不成安穩覺,又會被人帶走。”
他心意已決,瑾嫻也就沒再相攔,送他到門口,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呼嘯的北風中,瑾嫻不由瑟縮了一下,打了個寒顫。
待人走遠後,知秋關上了房門,不由嘖嘖感慨,“主子您一有難,王爺就會及時出現,替您解圍。他可真如天神下凡一般,救您於危難。”
麵對這樣的境況,女子大都容易被感動,繼而對救她之人心生仰慕,然而瑾嫻卻未動心,她隻在思索一個問題。
青茶才來沒多久,榮王便來了,他來得太過巧合,且兩人分開不到半個時辰,他沒理由再跟來,瑾嫻總覺得,這不是章彥成本身的意願,應該是他收到了誰的消息。
難道織雲閣裡有他安插的眼線?
會是誰呢?另一個丫鬟名喚白棋,她不愛說話,瑾嫻對她也不怎麼信任,便沒讓她在裡屋伺候,再有就是袁嬤嬤了。
袁嬤嬤話少,不擅表達,但是愛笑,逢人就笑,平日裡隻管悶頭乾活。
這兩人,瑾嫻接觸得不多,不大了解她們的性子,也不曉得她們是不是章彥成派來監視她的,瑾嫻越想越覺得不安,未曾生喜,反倒生憂。
她也不想把事情想得太過複雜,可章彥成突然到訪,的確怪異,他總不可能是想見她,才會在分彆半個時辰之後又來找她吧?
他那種冷情之人,辦不出這樣的事,那就隻能是另一種可能了。
知秋不曉得主子的心思百轉,她還在想著,“王妃這般欺負您,王爺肯定會為您報仇的。”
瑾嫻搖首思量道:“王爺還沒怎麼審問,就篤定這話是青茶所說,看樣子,他並不打算追究王妃的責任,頂多拿青茶頂包而已。”
“明擺著是王妃的意思啊!王妃不吩咐,青茶怎麼可能主動跑來鬨騰?”
“你我都明白的道理,王爺肯定也明白,但明白是一回事,如何處理又是另外一回事,總之沒你想象得那麼簡單。”
當然了,這些都隻是瑾嫻的猜測,具體情形,她也不清楚,隻能等結果了。
與此同時,滄瀾院裡的江心月已然入了帳,下人突然來報,說是王爺來了。
江心月心下暗喜,想著榮王還算有良心,居然還曉得過來陪她。
但她心中仍有怨氣,便沒下帳,假裝不在意,等著他來哄。
出乎她意料的是,外頭居然傳來混雜的腳步聲,緊跟著便聽榮王一聲厲斥,“當著王妃的麵兒,你說個清楚,這到底是誰的主意!”
這話音似乎不對勁,江心月即刻翻身坐了起來,掀開帳簾往外一看,隻見青茶正跪在那兒抹淚。
這丫頭不是去了織雲閣嗎?怎的會被榮王給帶了回來?
江心月見狀不明所以,“王爺,這是何故?青茶到底犯了什麼錯?”
章彥成長目微眯,斟酌片刻才道:
“她假借你的名義,半夜跑到織雲閣催瑾姨娘寫《心經》,還說寫不完不讓人睡覺,如此荒唐無理的要求,肯定不會是王妃的意思,王妃尚在病中,哪會管這等閒事?定是這丫頭借你的名耍威風,是也不是?”
榮王都說這要求荒唐了,江心月還能怎麼說?隻能點頭,順著他的話音道:
“我隻是順口提了一句,不曉得瑾姨娘可有寫好《心經》,估摸著青茶會錯了意,這才會去織雲閣詢問。”
“不止呢!”單這一句還不夠,章彥成添油加醋,繼續道:“她還跟知秋說,若往後她有幸被本王收了做姨娘,就讓知秋給她磕十個響頭!”
江心月聞言,月棱眉緊蹙,震驚的望向青茶,怒火攻心,冷笑道:“我竟不曉得,你還有這樣的心思!”
青茶倉惶搖首,生怕王妃誤會記恨她,否認連連,“不,奴婢絕無此心,那會子知秋奚落奴婢,奴婢氣不過,這才逞強回了句嘴,那並非奴婢的本意啊!”
江心月又豈會不明白,逞強之詞,往往最容易彰顯本心,平日裡她可能藏掖著心思不敢說,等到盛怒之時,才會脫口而出。
氣極的江心月冷嗤道:“看來把你留在我身邊是屈才了,不如你到琅華院伺候王爺吧!”
心知王妃說的是氣話,青茶哪敢應承,慌忙拒絕,順帶表忠心,“奴婢是王妃的人,當然是要留在王妃身邊,侍奉王妃一輩子。”
敢覬覦她的男人,江心月怎麼可能再留她在身邊?不過榮王還在這兒,江心月不能因為這事兒就發落了青茶,隻得故作大度地詢問章彥成的意思,
“王爺,這丫頭有心侍奉您,卻不知王爺是否願意成全她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