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少說不吉利的話,我才不會再發熱呢!發熱很難受的。”
那樣的情形她可不想再經曆一回,白日裡睡得太多,這會子她竟怎麼也睡不著,
“王爺會不會講故事?你給我講個故事唄!興許我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忙了一整日的章彥成有些犯困,但她想聽故事,他就勉為其難的給她講一個,
“從前有一座寺廟,寺廟裡有一個老和尚和小和尚……“
默默聽罷,瑾嫻捧場勉笑,“恕我直言,王爺你這故事有點老套哎!能不能講點兒新鮮的,我沒聽過的故事?”
這個要求未免有些高,讓他辦政事,再難他也辦得到,但讓他講故事,還真是難為他了,“我怎知哪個故事是你沒聽過的?”
“不如講一講你童年的趣事?那些肯定是我不知道的。”
他的童年已被宮規充斥,哪有什麼趣事?不過與章明兆相處的日子倒還算有些樂趣,於是章彥成邊回憶邊道:
“明兆自六歲便入了宮,給我做伴讀,我們整日的在一起讀書習武,雖是堂兄弟,卻比親兄弟還親。
猶記得七八歲那年秋天,正是吃棗子的季節,放課後,我與明兆去了禦花園,園中有棵大棗樹,我打算讓宮人去找把長杆鐮刀過來,明兆卻說不必麻煩,他徑直爬上樹,自個兒摘棗子,我則在地上跟著撿。
可摘完之後,他才發現,上樹容易下樹難,他竟然被架在樹枝上下不來了!”
“啊?”瑾嫻忍俊不禁,“那怎麼辦呀?最後他是怎麼下來的?”
“那棗樹的枝乾並不粗壯,宮人們身形太高大,一上樹就會壓斷樹枝,是以無人能上去救他。最後我讓人找來兩床棉被,鋪於地麵,他才敢跳下來。他倒是沒事,但不小心扭傷了手腕,為此父皇還將我訓了一頓,說我沒有照顧好堂弟,罰我抄寫《千字文》二十遍。”
說到後來,章彥成的神情變得黯然,瑾嫻無法理解皇帝的想法,“那是世子調皮,這怎能怪你呢?”
“當時年少,我也不大理解,後來我才明白,明兆是梁王的兒子,他在宮裡出了什麼事,那便是宮裡的責任。我有沒有錯,不重要,父皇要給梁王一個交代,便隻能罰我。”
多年以後,再次提及兒時往事,章彥成仍覺心中忿忿,可他深知自己身在皇室,很多事都隻講規矩,不講道理,縱然父皇對他再怎麼嚴厲,他身為兒子,也沒有怨怪的資格,
“不過這件事並沒有影響我跟明兆的感情,那時他覺得愧對於我,還模仿我的字跡,幫我抄寫《千字文》。”
聽著他的講述,瑾嫻不由感慨,“做皇子好無聊啊!還不如我們平民百姓的日子,雖然窮苦些,但卻充實有趣。”
這樣的觀念,章彥成並不認同,“趣味終究隻是一時樂子,權勢才是恒久的。正因為你沒有權勢,今日才會被王妃欺淩,在雪地間罰跪,無法自保。這皇權的牢籠雖然冰冷殘忍,卻還是吸引著眾人擠破了腦袋往裡鑽,唯有抓住權勢,才能保全自己!”
章彥成的這番話對瑾嫻而言無疑是一種警醒。
她一個小小的侍妾,王妃自然不會將她放在眼裡,加之她的父親又是榮王的死對頭,王妃更是無所顧忌。今日之事若擱在李側妃或是珍姨娘身上,王妃必然會顧慮她們娘家的地位,不敢輕易處罰。
說到底,權勢才是衡量一切的標準,所有的委屈與怨懟皆無用處,瑾嫻唯一能做的,就是想法子提升自己的地位,唯有身在高處,才不至於被人隨意欺淩!
“這次多虧王爺來得及時,否則我怕是要做個凍死鬼了!”
那樣的後果,她簡直不敢想象,章彥成不喜這種傷感壓抑的氣氛,隨口揶揄,
“你若做鬼,肯定是個小色鬼。”
她是愛看美男子,但也隻是欣賞而已,“誰好色了?是你才對吧?”
被她緊抱著的章彥成掀眉提醒,“你不是已經退燒了嗎?還抱我抱那麼緊作甚?”
“我是退燒了,不過王爺好像發燒了哎!你的身上怎的這麼燙?”瑾嫻不禁想到了某種可能,眯眼壞笑,“你該不會是有什麼念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