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嫻又豈會聽不出來,章彥成所謂的幫雯玉,其實指的是,她會不會偷偷幫章彥安。
她的立場一直很明確,“你才我的男人,現在和將來,我都隻會向著你。如若真有那麼一天,那我隻能將姐妹之情暫放一邊,我不會感情用事,更不會拖你後腿。”
緩步走近她,章彥成抬指輕撫她耳邊的碎發,凝著她的眸子輕聲道:“這就對了,做人就該理智一些,多為自個兒考慮,不要總是顧念旁人。”
瑾嫻一直都拎得清,隻是因為占用了原主的身子,對原主心懷愧疚,所以才想方設法的想對她的親人們好一些。
然而很多事由不得她控製,誠如章彥成所言,如若有朝一日,兩家對立,她必須保持清醒理智,絕不能感情用事!
雯玉已然做出決定,梁振興又逼得太緊,無奈之下,章彥安隻得違心的應了這婚事。
但他要納的是商戶女,又是在成親之前納妾,是以此事必須先上報皇帝,得皇帝允準方可。
若是尋常人家的女子,皇帝不一定會同意,但雯玉是方鶴鳴的外甥女,年前方鶴鳴才立了軍功,是以皇帝並未拒絕,直接答應讓雯玉進門。
敏妃娘娘認為這是好事,朝中有勢力的將才基本都被其他皇子給拉攏了,方鶴鳴這種青年俊才出身鄉野,並未站隊,合該趁早拉攏,培養他成為一代良將,將來也好為章彥安所用,而這門親事便是最好的紐帶。
實則章彥安也看得出來,方鶴鳴絕非尋常人,假以時日,必成大器,他也想拉攏方鶴鳴,但方鶴鳴無意卷入皇室紛爭,這次的確是個好機會,可一想到瑾嫻,他便覺得對不住瑾嫻。
他一直對她念念不忘,轉頭卻要納她的表妹為妾,瑾嫻麵上說不計較,心裡一定對他很失望吧!
然而母親並不在乎他的感受,自從他回都城認親之後,母親便一再的教他如何與人周旋,如何培養自己的勢力,奪取皇位,至於他自己的想法,似乎並不重要。
母親時常告誡他力爭上遊,唯有得到皇位,才能如願得到一切,章彥安唯一的心願就是,有朝一日,得到皇位,把瑾嫻給搶回來!
為了這個心願能實現,他必須隱忍,必須得聽母妃的話,他要拉攏方鶴鳴,就得給雯玉一個交代,違心的納她為妾。
此事已然沒有回轉的餘地,章彥安隻能照做,但他始終相信,不久的將來,他一定能夠如願,從章彥成身邊奪回瑾嫻,兌現對瑾嫻的承諾!
章彥成本想著瑾嫻插手或許能夠阻止此事,哪料章彥安最終還是要納雯玉為妾,儘管這情形對章彥成不利,但他尚能應付,也就不是很在意。
眼下他最在乎的是宮裡的情形。
過了年本該回暖,卻襲來一場倒春寒,皇後娘娘的病情原本有所好轉,卻因為寒氣來襲,再一次病倒!
太醫們焦頭爛額,隻因皇後的病尚未痊愈,卻又患病,比年前來得更加凶猛,很多人都在猜測,這一回,皇後怕是撐不下去了。
諸位皇子們尤為關注皇後的病情,隻要皇後在,那這皇位必然是大皇子的,但若皇後不在了,大皇子並非最優秀的那一個,太子之位很可能花落彆家。
章彥成也很關注此事,他在宮中安插了眼線,每隔幾個時辰就會有人過來向他彙報宮中的情況。
章明兆一看情勢不對,特地來了一趟榮王府,與堂兄商議此事。
“現在大皇子一派的人都在勸諫皇上立太子,他們就怕皇後娘娘一走,皇上便不會再立大皇子為太子。
昨兒個我去給太後請安,聽太後那話音,她似乎是想立嫡立長,但皇上遲遲沒行動,也不知是對大皇子不甚滿意,還是有彆的想法。”
這一點,章彥成早在暗中觀察過,“父皇愛重皇後娘娘,可大哥本人並不爭氣,文尚可,軍事方麵,他太過保守,先前的幾次戰事,他都與父皇意見相左,總是瞻前顧後,父皇可能覺得他難當大任,所以才遲遲沒有立他為儲君吧!”
反正章明兆一直都認為大皇子並非儲君的最佳人選,
“所以這可是堂兄你的大好時機啊!接下來朝臣們還會陸續舉薦,那些個重臣的態度,皇上尤為看重。這種情況下,你不該再與嫂嫂置氣,合該化解這矛盾,將她接回來,如此一來,江大人才有可能舉薦你啊!”
閉了閉眼,章彥成搖頭歎道:“明兆,你糊塗啊!這個時候,誰被舉薦得最多,便是最危險的。父皇生性多疑,朝臣們若都舉薦某一位皇子,父皇便會懷疑他是不是在拉幫結派,籠絡那些個朝臣。
父皇正值壯年,他認為自己並不老,若皇子們在此時與朝臣來往過密,父皇便會認為他有野心,反倒會對他心生防備。”
章明兆詫異抬眉,“那你的意思是,他們不該舉薦你?”
“其他的朝臣我都打過招呼,隻要有一兩個舉薦,做做樣子即可,其他的都不許提我的名字,皆提其他皇子。至於江大人,因為心月那件事,我還沒去找過他。”
章明兆仔細一琢磨,果然還是皇兄考慮得更加周全,“那你更得找江大人好好商議對策,萬一他真的舉薦了你,豈不麻煩?平日裡你想怎麼鬨騰皆可,但這回情況特殊,你就聽我一句勸,彆在意什麼麵子,辦正事要緊。
她是你的妻子,丈夫給妻子道歉,沒什麼丟人的。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能屈能伸,江開泰才會更加欣賞你。”
章彥成清楚的知道,章明兆所言,雖不如他的意,卻是事實,眼下這局麵,他的確該跟江開泰商議一番,但這種緊要關頭,皇子明著去找臣子,不大合適,可他若是打著去接王妃的名義去江家,那便合情合理了。
私心裡,他的確不願去接王妃,但若不去,便會妨礙大業,江開泰在皇上那邊很有話語權,他的態度尤為緊要,個人情緒並不重要,為了大業,章彥成必須隱忍,違心的低一回頭。
江夫人以為隻要惠妃娘娘插手此事,榮王很快便會來江家給心月賠禮道歉,她安心的等待著,還想著等榮王來了之後,必得好好跟他說道說道,然而她等了兩日,仍舊沒有見到榮王的身影。
江夫人不免有些焦急,難不成惠妃娘娘忘了此事?不應該啊!這小夫妻鬨了矛盾,惠妃肯定很擔憂,按理說,她應該及時解決才對。
又或者說,是榮王不願過來?難道他就不怕江家與他離心嗎?
實則江心月心中也焦急,當日她氣不過,才會賭氣出走,她就是想讓榮王知道,她不是好欺負的人。
她以為有娘家撐腰,最終榮王還是會向她道歉的,可等了四五日,仍舊不見他過來接她,她有些不安,卻又拉不下臉麵,始終不願向母親詢問狀況,隻在人前表現出一副渾然不在乎的模樣。
她正惆悵之際,忽聞苓鳶欣然來報,“王妃娘娘,好消息啊!榮王殿下來咱們府上了,八成是來接您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