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嫻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書中描寫,章彥安其實也有加害皇後的念頭,卻被敏妃給攔了下來,敏妃是想等章彥成動手,她坐享其成,如今章彥成沒動手,那麼章彥安很可能會坐不住,暗中下手!
實則章彥成也曾懷疑過章彥安,諸多皇子之中,除卻大皇子之外,也就他和章彥安最得聖心,勝算最大。
依照常理推斷,其他人沒必要冒險,即便殺了皇後,他們也不可能得利,那麼最有可能動手的,也就是章彥安了!
而瑾嫻並未包庇偏向章彥安,反倒主動提醒他調查章彥安,這一點令章彥成很是欣慰,同時又覺驚喜,他抬指輕撩她鬢邊的碎發,眼神異常溫柔,
“你的想法總是與我不謀而合。”
若非關係到他的前程,她才懶得費神,“其實研究勾心鬥角的事很累的,我寧願抽空多做些羊毛氈,也不想思考這些。”
輕捏著她的手心,章彥成奇道:“那你為何還幫我思量這些事?”
回望著他,瑾嫻的目光誠摯且坦然,“因為我知道你的心願是什麼,也知道你的勁敵是誰,我想讓你贏了他,實現你的心願。”
從前的章彥成不需要誰懂他,也不喜歡跟後院的女人談政事,因為他總覺得,她們不懂這些,也不可能給他什麼好的建議。
譬如江心月,她隻會慫恿他對皇後下手,卻未曾想過,一旦被揭穿,後果會是怎樣。
但瑾嫻考慮得格外周全,她會理智的幫他分析局麵和利弊,給他提出好的建議,卻又不會過多的乾涉他,仍舊交由他來決斷。
她的分寸感把握得極好,章彥成不禁在想,這大抵就是書中所說的紅顏知己!
這種與知己不謀而合的感覺真的很奇妙,他的心莫名變得柔軟起來,看向她的眼神也溫柔似水,
“與旁人相處時,我總覺得自己是獨立而孤寂的,唯有在你身邊的時候,我才覺得自己並不孤單,原來這世上,還有人與我的心臟一起跳動著。”
他無比珍視的擁她入懷,瑾嫻沒有說什麼,隻因他突然說這種煽情的話,她有些不適應,不曉得該如何回應。
事實上章彥成不需要她回應什麼,隻要心貼近,言辭便顯得不那麼重要。
明日一早,他還得入宮,也就下午這會子有空,他打算趁這個工夫把瑾嫻接回去,知秋與東芝著急忙慌的收拾包袱,半個時辰後,章彥成帶著瑾嫻上了馬車,回往榮王府。
出來住了大半個月,今日才回府。出府之時她失望且不甘,回來的時候卻也沒有感覺到歡喜。
隻因她很清楚,她的處境並不安全,一旦回府,等待她的,可能又會是各種意想不到的狀況,然而她沒有選擇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見招拆招,儘最大的努力保護好自己。
瑾嫻一回府,這消息立馬就傳開了,其他女眷都曉得瑾姨娘回來了,她們紛紛在想,王妃若是知道她的死對頭回來了,八成又會生氣吧?不曉得這次王妃會如何鬨騰。
最先過來的是晴姨娘,雖說晴姨娘許久沒見她,但瑾嫻的羊毛氈生意越來越好,客人有什麼需求,晴姨娘都會派人知會瑾嫻,瑾嫻在彆院也可以做活兒,並不耽誤掙銀子。
如今找她做羊毛氈的人越來越多,晴姨娘與她商議,要不要把價抬高一些。
瑾嫻也想多掙些銀子,可她聽罷晴姨娘方才的那番話,隻覺此刻調價並非明智之舉,
“還按原來的規矩,憑大小定價,不能隨意改價。你不是說,最近其他鋪子也爭相效仿,開始做羊毛氈嗎?人家的價格都不高,咱們也不能把價定得太離譜,畢竟客人的選擇餘地很廣,咱們得靠品相取勝,不能靠高價。”
“可是定製的人越來越多,小的羊毛氈還快一些,大的得十幾個時辰才能做好,你不可能沒日沒夜的做,眼睛受不了啊!做好一個大的都得三五日,你已經排了十幾單,我怕你吃不消啊!”
“做得慢一些無所謂,但品質一定得保證,定製的本來就急不得,總得給足時日,我才能做得好。至於價格,賺個工藝費就成,她們雖不缺銀子,可咱也不至於把人當冤大頭,多個回頭客,比多賺一兩銀子更好。”
瑾嫻有自己的原則,不會趁機撈銀子,她想做長久生意,不願敗壞自己的口碑,晴姨娘深感佩服,
“也是,你也不缺這點兒銀子,這本來就是打發時辰的功夫活兒,慢慢來,不著急。”
兩人正說著話,下人來報,說是嵐姨娘來了。
人都到門口了,瑾嫻不能不見,遂讓人請她進來,嵐姨娘笑吟吟進門,一見屋裡還坐著一個人,愣了一瞬,而後笑道
“吆!我還以為我是頭一個過來的,沒想到晴妹妹的消息比我靈通呢!”
先前晴姨娘病著時,嵐姨娘瞧見她從來沒有笑臉,她咳嗽一聲,都會被嵐姨娘嫌棄,如今她逐漸康複,嵐姨娘這才稍稍改了態度。
可晴姨娘永遠記得自己落魄抱恙時,她那嫌棄的眼神,這種虛偽之人,晴姨娘不屑與之結交,連個笑容也懶得偽裝,
“我來是與瑾嫻說正事,可不像某些人,過來湊熱鬨。”
“湊什麼熱鬨?我是來關心瑾妹妹的啊!”嵐姨娘挪著蓮步在旁坐下,
“先前妹妹走得匆忙,我都沒來得及與她告彆,都不曉得她為何會離府,我很擔心她呢!今兒個聽說妹妹回來,自然得來問個清楚。”
瑾嫻為何離開,王府中肯定有人傳閒話,嵐姨娘是愛聽閒話之人,她不可能不曉得,卻偏要當著她的麵兒詢問,分明就是故意揭她的短。
她若在眾人麵前道出實情,自個兒難堪不說,還會被人認為她在背後說王妃的壞話。
即便瑾嫻心中不舒坦,也不會跟嵐姨娘抱怨什麼,這種人慣愛偽裝,心不誠,不適合深交,
“早前我身子不適,需要靜養,這才去彆院住了些時日,勞姐姐記掛。”
章彥成對外就是這麼說的,瑾嫻這麼回答沒毛病,但嵐姨娘卻對這個答案不滿意,
“原是身子不適啊!我就說嘛!王爺那麼寵你,不可能無緣無故把你送走的,府裡還有傳言,說你得罪了王妃,王妃跟王爺說,她和你,隻能有一個在府中,王爺這才忍痛割愛,把你給送走的。”
她不是知道得挺清楚嘛!還來問什麼呢?瑾嫻刻意隱瞞,她卻偏要提及,可不就是故意給人難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