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章彥成卻有不同的看法,“正因為如此,所以對方才會選木耳,製造一種隻是意外的假象。對方可能想著,你能中毒最好,如若不能,她也沒什麼損失。”
他說的這種情況也有可能,“可是查不出來啊!沒證據,就不能冤枉任何人。”
章彥成還得參加喪儀,還要為這件事憂心,瑾嫻實不願在這個時候給他添麻煩,“實在找不到證據就算了吧!也不是每件事都能水落石出,我習慣了,不會在意的。”
她的唇角溢出一絲苦笑,一派無謂的模樣,仿佛真的沒放在心上,章彥成又豈會不懂,她能說出這句話,心底是有多苦澀,
“你受過那麼多次的委屈,也就珍姨娘和姚姨娘那兩次查清了真相,王妃謀害你那幾回,都是旁人背鍋,她這個罪魁禍首卻安然無恙。而我明知她是主使者,卻礙於各種原因沒能為你討回公道,說起來,我也很失職。一次次的縱容姑息,旁人才會變本加厲。”
那些記憶在他的敘述中儘數湧來,嗆得她鼻翼酸澀難忍,瑾嫻睜大雙眸,努力的平複著自己的情緒,假裝自己隻是個旁觀者,
“說不委屈是假的,但冷靜之後,我也仔細想過,知道你的處境很為難。大局為重,在你如願之前,的確不該意氣用事。黃大娘的事,你也彆再追究了,到此為止吧!”
“可若不查下去,如何知道真相?”
“真相自在人心,你心中清楚就好。不是有句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等以後你大權在握之時,如果你還記得,再為我做主也不晚。”
瑾嫻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她清楚的知道,黃大娘的事可能隻是意外,即便真的是王妃指使,章彥成再怎麼生氣,也不能拿王妃怎麼樣。
如若查出來,隻會讓大家都難堪,卻又於事無補,是以權衡利弊之後,瑾嫻才會對他說出這番話。
章彥成知道瑾嫻是耿直之人,她一向有仇必報,可如今她卻為了不讓他為難,而選擇不再追究,她的被迫改變令他心疼又自責。
“現下跟你承諾什麼我都覺得蒼白無力,對不住你,但我還是希望你知道,這件事我一直記在心裡,從不曾忘卻過,有朝一日,我定會與她清算總賬!”
他有這份心,便是好的,瑾嫻並非聖人,不可能輕易原諒謀害過她的人,但她知曉目前的局麵對她很不利,是以她隻能用這種所謂“善解人意”的方式來博取他的同情和愧疚,以期將來能有報仇之機。
“王爺的心意,我都明白,來日方長,不急於一時。”
經曆過上回被送出府一事,瑾嫻越發確定,章彥成是吃軟不吃硬的人。
她為他著想,不讓他犯難,雖然自個兒受了些委屈,但至少,她一步步的慢慢博取了章彥成的信任和好感。
她身在後宅,飛不出去,想要長久的富貴安穩,就必須倚仗章彥成,逞一時之快隻會將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唯有暫時隱忍,徐徐圖之,方能將這條路越拓越寬,走得更加穩固!
這些個道理,她不想懂,卻又不得不去參悟,後宅人心複雜,想要保命,那就必須謹慎,萬不可得意忘形,失了退路。
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命運而努力爭取,章彥成卻在感慨自己時運不濟。
離冊封大典隻有一日,母後居然走了,章彥州越想越氣,暗歎母後怎就不能多活一日,等他正式被冊封為太子之後再走。
隻有聖旨,他始終不安心,唯有大典舉行,他心頭的這塊石頭才能放下。
偏偏母親走了,他得為母親守孝,那這大典便得推後,推到何時他還不能確定,至少也得一年之後,在此期間會否有什麼變故,誰又說得準呢?
那些個弟弟們都在盯著皇位,章彥州就怕自個兒被人擠下去,先前還有母後為他撐腰,如今母後不在了,父皇會否偏向他,他心裡也沒譜兒,終日戰戰兢兢,不得安穩。
因著堯帝的陵寢尚未完工,皇後的梓宮尚不能入皇陵,暫時停在雲華山的一座廟中,由侍衛看守,待明年陵寢完工之後,再將皇後送入皇陵。
皇後被送走之後,這喪儀便算是結束了。章彥成以為自個兒可以緩口氣,孰料章明兆又來找他,說是想去求見皇上,讓皇上更改婚約,將蘭容賜給他為妻。
乍聞此言,章彥成心下大震,難以置信的盯著章明兆,“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