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她的錯,瑾嫻絕對會認,但若不是她的錯,她也不願平白背鍋,“我哪裡做得不妥?還請王爺明示。”
“你錯在不該將茶盞遞至王妃手中,應該放在桌上,由她自個兒來端,這灑不灑的,也就礙不著你的事兒。”
瑾嫻還以為章彥成真的在怪她,聽罷他的話,她才恍然大悟,他這是指桑罵槐呢!
會意的瑾嫻十分讚同的點了點頭,“王爺說得極是,可若不親自奉上,王妃會認為我侍奉得不夠周到。”
“太過周到就會惹出禍端來,譬如今日這一茬兒,有理也說不清,所以王妃以後莫再要求瑾嫻為你奉茶,以免茶又灑了,燙傷了誰的手,連本王都難斷是非,你這不是給本王出難題嗎?”
江心月算是聽出來了,他說了那麼多,看似公正,實則就是找個借口,禁止她指使徐瑾嫻,江心月忽覺自己很可悲,
“若今日被燙傷的是瑾姨娘,隻怕王爺連大夫都請來了,被燙的是我,您就不聞不問,一點兒都不關心我的傷勢,隻會惡意揣測!”
章彥成氣定神閒地道:“我以為王妃已經請了大夫,小右子,你怎麼當差的?王妃受了傷,你為何不去請大夫?”
他說了兩次,都被王妃給打斷了,可他不敢告王妃的狀啊!小右子隻得忍氣吞聲,向榮王告罪,
“奴才糊塗,奴才這就去請大夫。”
就在小右子出門之際,章彥成特地囑咐道:“王妃要回去,你將大夫請至滄瀾院即可。”
“王爺,我來這兒是有要事找您商議。”說話間,江心月看向徐瑾嫻,意在暗示她離開這兒,不要在此礙眼。
瑾嫻倒是想走,她巴不得回織雲閣偷懶呢!然而章彥成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
“王妃的手要緊,先看過大夫再說其他。”
章彥成下了逐客令,不許她再繼續待在這兒,江心月並未討到任何好處,反倒蓄積了滿懷怨氣,睇了徐瑾嫻一眼,忿然甩袖離開。
章彥成不肯為她做主,江心月心中不忿,便趁著入宮給皇後娘娘過六七的檔口,順道兒去見惠妃,向惠妃訴苦。
先前兒媳從不介意此事,最近一入宮便開始告侍妾的狀,說的都是些糟心事,惠妃聽著也不舒坦,耐著性子勸道:
“心月你受委屈了,但是有句話我得提醒你,彥成他是王爺,後院有諸多侍妾,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啊!”
“母妃,我並非善妒之人,也從來不介意他有侍妾,我介意的是他的心偏向徐瑾嫻。他為了徐瑾嫻不惜誣陷我,說些傷人的話。徐瑾嫻故意將熱水灑到我手上,王爺竟然不關心我,反倒怪我沒接好茶盞,如此顛倒黑白,這個家哪還有我的容身之所?”
說到後來,江心月以帕掩麵,掉了幾滴淚。
她所說的這些,在惠妃看來根本不算什麼大事,
“說到底,還是府中沒新人,他才會被徐氏一人所迷惑。原本開了春就該選秀女的,到時皇上就會再給彥成指個侍妾,可如今變故橫生,皇後一走,皇上無心選秀,一拖再拖,彥成還在為皇後守孝,暫時不能納妾,等守孝期結束之後,本宮會為他再指幾個侍妾,一旦有新人分寵,彥成對徐氏的情意也就淡了。
心月啊!你要謹記,你是他的正妃,府中其他的女人都越不過你,你無需擔憂什麼,他想寵誰皆由他吧!你越是攔阻,他越生逆反之心,定要與你對著乾。先前你不管的時候,也沒見他獨寵於誰。”
江心月也想回到從前,從前的章彥成即使不愛她,卻也對她極為尊重,根本不可能給她難堪,
“之前王爺有分寸啊!他從未把哪個女人當回事,我當然不會介意。”
“不論哪個女人再怎麼得寵,都影響不了你的地位。你應該考慮的,是如何籠絡住彥成的心,修複與他的關係。”
苓鳶也曾說過類似的話,江心月也聽了她的提議,“母妃,其實我也曾嘗試過討好他,那日我過生辰,便想著借著這個機會跟他談談心,可他一聽說瑾姨娘病了,居然連晚膳都不用,丟下我就走,讓我情何以堪?”
略一思量,惠妃已然想到某種可能,“你是不是攔他了?”
江心月都被他無視了,如若不攔阻,他豈不是更加放肆?“他當眾駁我顏麵,任誰能受得住?”
惠妃搖頭輕歎,“所以說,你還是太年輕,意氣用事,如若再遇到類似的情形,你應該勸他趕緊過去,阻止隻會讓他覺得你不通情理,對你芥蒂更深,一旦你主動說讓他過去,他反而會覺得你通情達理,甚至覺得自個兒愧對於你,無形之中便會對你改觀。”
江心月自認不是大度賢惠之人,讓她偽裝笑臉,她實在是做不到,
“我是正妻,為何還得給侍妾麵子,為她著想?如此憋屈的日子,過著有什麼意義?”
惠妃也是妾室,並非正室,是以她不大喜歡聽人貶低妾室,但她希望兒子兒媳感情和睦,希望江家能竭儘心力的幫助她兒子,所以她才會對江心月多了幾分耐心,
“人活在世,哪有不憋屈的呢?任你位分再高,也有受委屈的時候。實不相瞞,本宮年輕的時候也是氣性大,仗著皇上寵愛就與他鬨脾氣,起初他也會哄我,可時日一久,他便失去了耐心,且後宮不斷會有新人進來,久而久之,皇上的心也就飛了。
本宮也曾被皇上冷落過,因著心高氣傲,本宮不願去討好他,隻等著他回心轉意,可他是皇上啊!皇上從來不缺女人,他哪會後悔呢?
一旦失寵,我和彥成的日子都不好過,為了能保護好彥成,我隻能改變自己的性子,想法子去討好皇上。
咱們同為女人,我當然是站在你這邊的,可彥成脾氣硬,與他相處,千萬不能硬碰硬,否則隻會兩敗俱傷。
既然改變不了他,那就改變自己,你得柔一些,以柔克剛,不能總是顧忌顏麵,與他鬨得很僵,此乃夫妻相處之道,沒有誰對誰錯,隻看誰更高明,誰能把控對方。”
江心月出身高門,自小被家人寵愛,她母親的性子也很強勢,母親隻會教她跟榮王對峙,以彰顯自己的身份,惠妃身在宮中,她的路一直都不好走,是以她格外的謹慎,勸說兒媳以退為進。
江心月深思之下,也覺惠妃之言頗有道理,
“母妃的話,兒媳記下了,兒媳定會反省自己,爭取與王爺和好如初。”
“這就對了,你們兩夫妻和和美美的,我這個做母親的才能安心啊!”
惠妃的話給了江心月一些啟發,她想起章彥成的生辰快要到了,這一次,她得換個策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