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嫻是為了保全自己,才會依照他的要求這麼喚,姚姨娘揪住不放,瑾嫻尚未應聲,章彥成已率先開了口,
“本王允她這般喚,你有意見?忍著!”
被嗆的姚姨娘麵色一陣紅一陣白,一腔妒火卡在喉間,吐不出來,咽不下去,難受的她乾笑道
“原是王爺和瑾妹妹之間的情致,倒是妾身多管閒事了。”
說話間,姚姨娘狀似無意的望了王妃一眼,實則這件事對她們這些侍妾影響不是很大,但卻明晃晃的打了王妃的臉。
尊貴如王妃,都不曾這般直呼王爺名諱,瑾姨娘卻破了例,依照王妃那火爆的脾氣,豈能輕饒了徐瑾嫻?
姚姨娘就等著王妃發火,給她們出氣呢!
在江心月看來,徐瑾嫻是故意在她麵前表現出跟榮王很親近的模樣,區區一個侍妾,也配跟王爺談什麼情比金堅,當真是癡心妄想!
再者說,府中的侍妾沒人敢直呼章彥成的名。
猶記得才成親之時,江心月也曾這般喚過他,章彥成卻囑咐她,私下可以,有人時不要喚名,江心月擔心說順口了不好改,此後便一直喚他王爺。
反正旁人都是這般,她倒也無所謂,可是今日徐瑾嫻居然打破規矩,當眾喚了他的名,而他居然沒有教訓她,還替她說話,他對徐瑾嫻的寵愛,一次次的超出她的認知!
江心月很想跟他講講理,可一想到惠妃的忠告,她緊掐著自己的掌心,暗暗告誡自己,千萬要沉住氣,一旦發火,章彥成肯定會跟她翻臉,這麼多人在場呢!到時她豈不是很難堪?
且她還打算晚上留他在此呢!若是鬨得不愉快,他一走,她的計劃又泡湯了!
思及後果,江心月強壓下心火,微微一笑,“王爺愛重瑾姨娘,是瑾姨娘的福分,你們可得多向瑾姨娘討經驗,學著如何侍奉王爺,把王爺侍奉得舒心了,王爺也會許你們特權。”
章彥成英眉微皺,心道王妃可真是看熱鬨不嫌事大,今日她不端架子,看似勸和,實則是在故意拉踩,給瑾嫻拉仇恨。
王妃這話聽起來明顯有股陰陽怪氣的感覺,瑾嫻心下不悅,卻也不願在這大喜的日子裡跟王妃鬨矛盾,是以她假裝沒聽懂,並未接話。
阮姨娘瞟了瑾嫻一眼,眼神嫌惡,譏誚笑道“瑾姨娘煙視媚行,姿容豔麗,慣會撒嬌,這樣的惑心之術,恕我們資質平庸,學不來呢!”
凡是奚落瑾姨娘的話,姚姨娘都愛聽,也樂得附和,“阮姨娘說得極是,瑾妹妹的閨中術必然厲害,我們可不敢學,省得東施效顰,倒教人笑話。”
瑾嫻儘量不與王妃起衝突,是不希望章彥成為難,但姚姨娘的麵子她不需要給,兩人本就結過怨,瑾嫻不會給她任何顏麵,
“姚姨娘的意思是,王爺是好色之徒,隻看重美色,我以色侍人,才會得寵?”
姚姨娘笑意頓僵,她生怕榮王誤會,趕忙解釋道“妾身並無此意,隻是羨慕瑾姨娘得寵而已。”
果然女人一多,是非便多了,章彥成眉心微跳,儘量放勻呼吸,沉聲道:
“能入本王後院的,皆有幾分姿色,你們不比誰差,無需妄自菲薄,但有一點需要明確,本王看人,不觀相,觀心。
朝中勾心鬥角比比皆是,你們那點兒煽風點火,陰陽怪氣的小計倆,以為本王看不出來?本王在朝中應付那些兩麵三刀之人已經很心累了,回了府還得看你們耍心機?有意思嗎?
你們總認為本王寵愛瑾姨娘,是貪圖她的美色,若真的隻是因為她的美貌,那麼本王早該膩了。本王喜歡與她相處,其實是因為她從無害人之心!你們看她不慣,一個個的想方設法的謀害她,陷害她,她何曾主動害過你們當中任何一個人?
本王所貪戀的,其實是她的這份純粹,若連這一點都看不懂,你們再怎麼羨慕嫉妒她,皆是徒勞!”
此言一出,一眾侍妾皆低眉不敢再說話,麵露窘色。
瑾嫻沒想到章彥成竟然會當眾說起這些,“純粹”二字,她是萬萬不敢當的。
實則她與章彥成相處也是戰戰兢兢,他這人疑心甚重,旁人都以為她得寵,卻不知她也時常被他懷疑試探,就連她也不清楚,如何才能討他歡心。
瑾嫻唯一能做的,就是以赤誠之心待他,她的目標隻有一個,就是幫著章彥成奪得皇位,避免他走書中的彎路。
她實在沒工夫與其他女人爭寵,但她自問並不純粹,當然她也沒有害人之心,無非是將目光放得更長遠些罷了!
端坐在一旁的晴姨娘心道榮王的這番話還真是高明,他若直接為瑾嫻出氣,懲罰姚姨娘和阮姨娘,隻會給瑾嫻添仇恨,但若用這種剖心的方式來講明因由,她們便會自愧不如,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才會被榮王厭棄。
如此一來,瑾嫻沒被拉下水,而她們紛紛自省,應該會消停一陣子,不敢再亂來。
李側妃問心無愧,反正她從未害過徐瑾嫻,甚至還暗中幫過她幾回,料想王爺心中有數,不會對她有什麼意見。
江心月順勢接口道“王爺之言發人深省,諸位姐妹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定要牢記於心,府中一團和氣,王爺方可安心從政。”
侍妾們紛紛稱是,江心月隨即吩咐下人上菜。
今日宴上無酒,眾人以茶代酒,向榮王敬酒賀壽。
一番敲打之後,今兒個的宴席還算和睦,眾人一起用膳,未再起爭執。
膳畢,喝了盞茶,章彥成起身欲離,瑾嫻本想回織雲閣午歇的,卻被章彥成喚住。
瑾嫻趕忙解釋,“我得先回去午歇,而後再去練字。”
“琅華院沒床?睡不下你?”
瑾嫻小聲提醒,“不是不能留宿嘛!”
“晚上不能,白天無所謂。”他堅持讓她過去,瑾嫻躲不過,唯有答應。
到得琅華院,瑾嫻進裡屋準備午歇,哪料他竟也掀簾跟了進來,讓她為他寬衣。
瑾嫻奇道“你不是沒有午歇的習慣嗎?”
他是沒有這個習慣,但今日可以破例,“今兒個可是我的生辰,你不該有所表示?”
“我已經給王爺送禮了呀!”那麼大的金戒子,花了她好多銀子呢!可把瑾嫻給心疼壞了,但一想到他平日裡也會給她許多賞賜,她也就釋然了,反正她一年也就給他花一次銀子而已。
戒子他是喜歡的,然而他想要的遠遠不止這些,“不夠,我還想要其他的。”
瑾嫻頓生不祥預感,警惕的盯著他,“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