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嫻不接手,章彥安不免有些尷尬,為打破窘境,雯玉主動開口,“我嘗了一個,這糖葫蘆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表姐你也嘗嘗嘛!”
饒是雯玉開了口,瑾嫻仍沒有伸手,她生怕章彥成又吃味。
章彥成的確不想讓瑾嫻品嘗章彥安所買的東西,可他們畢竟是兩兄弟,當眾拒絕的話,倒顯得他有些小家子氣,於是章彥成順手接過那糖葫蘆,
“多謝皇兄,那我就不客氣了!”
言外之意也就是說,這糖葫蘆是買給他的,他先品嘗,而後又送至瑾嫻唇邊,親自喂她。
瑾嫻猜得出章彥成的小九九,隻得配合的咬了一顆山楂,她仔細品嚼著,酸甜適中,的確美味,隻可惜這是章彥安買的,吃起來不大順心。
章彥安記得瑾嫻很愛吃糖葫蘆,每回一逛集市,他都會給她買一串,那時他們太窮,就連糖葫蘆也是一個月才能吃一次。
這次恰好遇見她,章彥安便又下意識的給她買了一串,哪料章彥成居然借花獻佛,故意在他麵前製造郎情妾意的假象,分明就是故意氣他!
偏他們名正言順,章彥安再怎麼生氣也無話可說。
而糖葫蘆經了章彥成的手,便似是他讓給她的,章彥成心裡順暢了些,遂將糖葫蘆遞給瑾嫻,讓她慢慢吃。
敏妃最近不大舒坦,雯玉是陪著章彥安來給敏妃娘娘祈福的,她問及瑾嫻來此的因由,瑾嫻大大方方地告訴她,說是來為孩子祈福。
那也就是說,她是真的有了身孕,可那次雯玉問她,上個月是否來了月事,她卻說來了,由此可見,表姐並沒有跟她說實話,莫不是因為她把羊毛氈的事透露給章彥安,表姐耿耿於懷,對她不再信任,所以才不願跟她說實話?
雯玉心裡有些難過,卻也深知是自個兒先走漏了風聲,怪不得表姐瞞她。
不論如何,有孕是喜事,雯玉還是要恭喜表姐的,“表姐你好好安胎,明年我就能見到小外甥了!”
章彥成特地糾正道“瑾嫻的身孕已有三個月,算算日子,今年年底就能臨盆,用不著等明年。”
章彥安又豈會不懂,章彥成故意糾正日子,正是怕旁人以為瑾嫻是在皇後崩逝後才有的身孕。
哪怕他能瞞得過太醫和皇上,卻抗不過天理,孩子必須瓜熟蒂落才能誕生,到時瑾嫻才八個月身孕,可名義上卻已經九個月了,孩子生不下來,又當如何解釋?
一想到這些,章彥安便替瑾嫻感到惆悵,也不曉得章彥成是否考慮過這一點,打算怎麼解決。
原本今日帶瑾嫻出來遊玩,是件開心之事,可一到山腳下就碰見了章彥安,且雯玉也隨行,兩姐妹都見麵了,肯定不能再分開走,他們隻能一道去寺廟。
瑾嫻猜出章彥成可能有些不自在,卻又不能主動提出分道而行,事實上章彥成也沒有太生氣,反正他和瑾嫻的關係越來越親密,且她已經懷了他的骨肉,真正該難受的應該是章彥安才對。
去寺廟還有一段台階,上台階時,章彥成牽起她的手,叮囑她小心慢行,瑾嫻無奈一笑,
“月份還小,我行動自如,沒你想得那麼嬌氣。”
“那也得小心些,不能馬虎大意,上台階很辛苦,你走慢些,彆著急。”
目睹兩人相處融洽,瑾嫻對他笑容滿麵的場景,章彥安這心裡越發酸澀。
他明知自己不該同行,不該給自己找苦吃,可他還是不舍得離開,不舍得放棄這個與瑾嫻相處的機會,哪怕她不理他,隻要能聽到她的說話聲,對他而言也是一種安慰。
台階兩側花葉昌繁,古樹參天,種著梧桐與合歡樹。
看著那些合歡花,章彥安不禁回想起在陳家村的日子,瑾嫻家附近也有一棵合歡樹,樹下有太多關於兩人的回憶。
他睹物憶舊事,瑾嫻卻無甚反應,泰然自若的與章彥成說著話。
他的目光似有若無的停留在瑾嫻身上,走在後方的雯玉目睹這一切,暗歎安大哥直到現在還沒有放下表姐,卻不知他的這份執念會持續到何時?
入得飛霞寺,但見寺中有棵玉蘭樹,傳聞已有三百年的樹齡,現下正是玉蘭的花期,玉蘭花如雲絲雪,皎潔瑩潤,清幽的香氣似一襲薄紗披於廟宇之間,儘顯雅致禪意。
這樣的景致,在王府中難見,唯有走出府門,才能欣賞到這撼人心魄的風景!
隻要一出王府,瑾嫻便覺得呼吸都是輕盈的。
燒了香,添罷香油錢之後,瑾嫻與雯玉去求簽,章彥成則與章彥安默立在一側。
她們兩姐妹說說笑笑,感情甚好,這兩兄弟卻是冷著一張臉,誰也不愛搭理誰。
明明雯玉就在一旁,可章彥安的視線卻一直落在瑾嫻身上,她的一顰一笑都令他挪不開眼。
他不禁在想,假如當初他有勇氣抗旨,毅然讓瑾嫻入門,那麼此刻瑾嫻所懷的,應該就是他的孩子了……
自家女人一直被彆的男人堂而皇之的盯著瞧,章彥成心下不滿,不動聲色的轉了個身,擋在瑾嫻身前,
“怎的?二哥也想求簽?”
章彥安這才被迫收回視線,悶聲道了句,“我無所求。”
“是無所求,還是求不得?已然放棄的,那就彆後悔,你自己的選擇,怪不得任何人,與其懊悔惋惜,倒不如珍惜眼前人,這樣的真心,不可多得。”章彥成意有所指,章彥安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
“三弟也一樣,合該珍惜你所擁有的,彆傷了她的心,你若不稀罕,我定會奪回來!”
此言一出,章彥成墨瞳微眯,他微側首,望向章彥安的眼底儘是肅殺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