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嫻把醜話都說在前頭,章彥成無奈笑歎,實則他這般安排的確有他的理由,
“既是我邀你前去,又豈會再怪你?假如真如你所言,黎雲楓來找我彆有目的,那我更得帶著你,以免旁人以為我真的跟鄰國質子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更重要的是,章彥成夢裡的黎雲楓可是會當皇帝的,念及這一點,章彥成也不能得罪此人,是以他必須去見。
原來他讓她同行是為了避嫌啊!
章彥成怎麼想的便怎麼說,除卻預知夢之外,他並未瞞她什麼,瑾嫻也就沒計較,答應同行。
不過方才她被他弄亂了鬢發,這會子得整理儀容,七王子已經在前廳等候,章彥成不能讓客人等太久,於是他打算先行前去,瑾嫻則在此梳妝。
近幾日知秋一直在教嫂嫂吳氏還有雪桃兩人做羊毛氈,隨侍的皆是東芝,東芝聽到吩咐,進來為瑾姨娘整理鬢發。
一見這情狀,東芝猜想榮王肯定是跟瑾姨娘親近過了。她實在不明白,明明瑾姨娘已經是榮王的女人,還有了榮王的骨血,怎的信郡王還是對她念念不忘呢?
平心而論,瑾姨娘的確很漂亮,可她畢竟有主了啊!男人最介意的就是女人的貞潔,如今瑾姨娘已經不是黃花大閨女,信郡王就一點兒都不介意嗎?
難不成是因為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信郡王沒能得到瑾姨娘,所以才一直放在心上?
即便瑾姨娘是徐大人的女兒,卻也隻是個私生女,上不得台麵,假如瑾姨娘真的跟了信郡王,也隻能做他的侍妾,信郡王還是要娶王妃,他也不可能隻有瑾姨娘一個女人啊!
不過東芝也隻是胡思亂想,主子們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她能乾預的,她的任務就是照顧好瑾姨娘,暗自觀察榮王的動向,如實上報給信郡王即可。
東芝話不多,做事還是很麻利的,她很快就為瑾姨娘挽好鬢發,整理好儀容,隨後瑾嫻沒再耽擱,起身去往前廳。
彼時黎雲楓正在前廳與榮王品茶閒談,章彥成一襲堇色衣袍,儘顯清貴之態,黎雲楓則身著淺綠錦袍,墨發間束著銀冠,下方垂著淺綠輕羽,細節處彰顯精致優雅。
瑾嫻進屋後向二人福身行禮,黎雲楓頷首以應,“小王記得小嫂嫂愛吃榴蓮芒果,特地送來果脯,還請小嫂嫂笑納。”
瑾嫻莞爾一笑,再次福身道謝,“七王子客氣了,您如此盛情,我感激不儘。”
黎雲楓請她品嘗,瑾嫻隻拆了芒果乾,並未拆榴蓮,隻因榴蓮氣味大,旁人可能不喜歡聞,她便沒有當眾吃榴蓮,想著等回織雲閣之後再嘗。
在現代的時候,瑾嫻很喜歡吃芒果,一年四季都能買得到,根本不會缺,但到了古代之後,即使身在王府,有銀子也買不到新鮮的芒果。
芒果乾與芒果的味道略有不同,但能嘗到芒果乾,想起芒果的味道,瑾嫻已經很開心了!
“嗯這芒果乾很美味,我很喜歡,多謝七王子慷慨以贈。”
“小嫂嫂喜歡就好,得空時我會寫信回安南,讓他們多帶些果脯,再想法子帶些新鮮的水果過來。”
看著瑾嫻手中的芒果乾,章彥成忽然想到一件奇怪的事,但當著七王子的麵兒,他並未詢問,想著私下再問。
因著前車之鑒,瑾嫻默默吃著手中的芒果乾,不敢再與七王子多說話,黎雲楓想起一事,順道兒請教榮王,
“蘭容縣主的生辰快要到了,小王想提前給她備禮,卻不知她的喜好,聽聞王爺是蘭容的表兄,小王特來向王爺請教,縣主她喜歡什麼。”
這個問題還真是難倒他了,章彥成從不會關注其他女人的喜好,“本王雖是她的兄長,卻也不大清楚女兒家的心思,瑾嫻與蘭容相熟,興許可以為你解惑。”
瑾嫻與蘭容相處得很融洽,但兩人相識的時日不長,若說她多麼了解蘭容,倒也談不上,她隻能依照自己的感覺去猜測,
“每回見到蘭容,她似乎都打扮得很簡潔,隻戴輕便的絨花,似乎很少戴首飾,有一次我在練字,她瞧見便說頭疼,所以我猜想她應該不大喜歡珠寶首飾,也不喜歡字畫,至於她喜歡些什麼,我還真不能確定。
實則禮物貴賤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隻要是殿下用心準備的賀禮,我想蘭容都會喜歡的。”
這樣的說法,章彥成並不讚同,“此言差矣!禮物貴賤也很重要,需知男人在意一個女人,便願意為她花銀子。有些男人嘴上說著在乎,等到了送禮時,卻隨意送些不貴重之物,美其名曰有心意,說到底還是不舍得,不在乎,隻會用一張嘴來哄騙。”
“殿下他肯定有這個實力,但有些人是真的拮據,的確送不起太貴重的東西,不過我們女人也不是傻子,窮和敷衍是兩回事,我們分得出來。我的意思是,隻要用心了,不論貴賤,皆該珍視。”
他們說著說著居然就辯論起來,黎雲楓忽覺這兩人相處得十分有趣,“王爺和小嫂嫂所言皆有道理,小王相信,不論貧富,隻要在意一個女人,便會儘自己所能給她最好的,討她歡心。
小王與蘭容縣主尚未成親,但已定下婚約,小王已認定她是我的女人,那麼我自當好好待她。平日裡沒機會相見,她生辰如此重要的日子,小王理該用心準備。”
黎雲楓並未誇大其詞,說他多麼愛慕蘭容,他所在意的是兩人的婚約,瑾嫻反倒覺得他說的應該是真心話,並非虛偽之人。
與此同時,瑾嫻也在想著,蘭容生辰,她肯定也要送賀禮的,該送些什麼,她也得提前想好才是。
她正思量間,但聽黎雲楓道:“小王聽說小嫂嫂擅做羊毛氈,技藝出神入化,就連皇上和太後都讚不絕口,小王冒昧,想請小嫂嫂幫忙做一隻羊毛氈,不知小嫂嫂是否方便?”
這本是小事一樁,可瑾嫻不敢應承,她怕章彥成又莫名的吃飛醋。
瑾嫻狀似無意的抬眼望向章彥成,但見他英眉緩緩皺起,神情明顯不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