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的心眼子多得很,一點兒小事都能被無限放大,拿來挑撥。王妃本就看徐瑾嫻不順眼,與她頗多過節,嵐姨娘她們還煽風點火,分明就是在給她拉仇恨!
說到底,還是她們在挑撥離間,激化矛盾,至於七王子,不過是個擋箭牌罷了!
然而瑞兒求的是榮王,瑾嫻不該開口回應,她沒吭聲,繼續做著手中的羊毛氈。
章彥成隻覺頭疼,暗歎這些女人閒得沒事,總會惹是生非,給他添亂!
王妃此舉是過了些,但嵐姨娘肯定也說了過分的話,才會惹怒王妃,章彥成本不想管她們的閒事,但念及嵐姨娘之父在朝為官的份兒上,還是決定出麵。
隨後他起身對瑾嫻道“你先忙,我出去一趟。”
“好。”瑾嫻點了點頭,並未攔阻,隻囑咐知秋去把他的外袍拿過來,“外頭雨大,你穿件外裳。”
知秋拿來外袍,為榮王理好衣衫,小允子則備好傘在外頭等著,章彥成撩袍往外走去,消失在風雨之中。
他徑直去往後花園,瑞兒不敢同行,她擔心嬤嬤說她跑去告狀,是以她躲在園外,沒敢進去。
當是時,嵐姨娘跪在雨地中,雨水早已打濕了她的衣襟,渾身濕透的她被風這麼一吹,寒意瞬時湧進骨頭縫裡,凍得她直發顫。
她暗歎自個兒倒黴,下雪隻會落在衣襟上,還不至於濕透,人也不會那麼狼狽,下雨可就不一樣了,水珠順著她的臉頰一直往下落,發絲也緊緊的貼在她臉上,她此刻的模樣一定很醜吧?
待會兒榮王若是來了,瞧見她這幅模樣,會不會對她印象不好啊!
嵐姨娘有些後悔,暗恨自個兒不該走這一步棋,可已經到了這一刻,她沒有後悔的餘地,隻能強忍著無邊的刺骨寒意,繼續跪在大雨之中。
煎熬的期盼了許久,她才終於瞄見一道堇色身影!
油紙傘下,榮王身量挺拔,負手而行,那英武的姿態看得嵐姨娘眼眶泛紅,忍不住哭出聲來,
“王爺!”
嬤嬤聽到呼喚聲,這才回過神來,她一看是榮王,再也顧不得雨水,慌裡慌張的出了亭子,前去相迎,
“奴婢給王爺請安,這大雨天的,王爺您怎會來後花園?”
章彥成並未供出瑞兒,隨意找了個借口,“雨天蘊詩興,本王打算去水榭聽雨,正好路過此地,嵐姨娘這是怎麼了?為何跪在此地?”
嬤嬤遲疑片刻才道“嵐姨娘出言不遜,公然詆毀王爺和王妃娘娘,才會被罰跪。”
果然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她們都隻會說對自己有利的言辭,章彥成明知故問,“跪了多久?”
嬤嬤如實回道“跪了一個時辰,還差一個時辰。”
“沒瞧見下雨了嗎?擇日再罰。”
榮王發了話,嬤嬤不敢強嘴,隻得應聲稱是。
她正打算過去將嵐姨娘扶起來,尚未到跟前,卻見嵐姨娘雙眼一閉,直接倒在了地上!
她以為榮王瞧見這一幕肯定會很心疼,會衝過來抱起她,將她抱回去。
然而章彥成立在原地負手旁觀,並未近前去抱,隻是吩咐小太監們找來春凳,將她抬上去,而後送回秋棠閣。
瑞兒適時趕了過來,在旁為她撐著傘,可風吹雨斜,雨滴依舊能飄至她臉上,嵐姨娘暗歎失策,為何瑾姨娘暈倒時,王爺將她抱了回去,而她暈倒,王爺竟是無動於衷?
早知如此,她就不演這一出,整個人倒在泥濘的雨地裡,衣衫全都沾染了汙泥,這衣裳也不能要了,得不償失!
且她已經假裝暈倒,那就不能醒來,還得繼續偽裝,真真難受。
嵐姨娘暈倒,不論是真是假,章彥成都不能不管不顧,他派人去請大夫,而他也跟去了秋棠閣。
瑞兒和其他的丫鬟嬤嬤為她更換衣衫,擦拭青絲,嵐姨娘凍得瑟瑟發抖,整個人蜷縮在被中。
暮春初夏時節,府裡已經不備炭火,瑞兒隻能讓人將湯婆子拿出來,給嵐姨娘暖暖身子。
帳中嵐姨娘再也不願偽裝,乾咳了一聲,假裝悠悠醒轉,啞聲呼喚著,
“王爺,王爺!”
外屋的章彥成聽到動靜,遂進了裡屋。
嵐姨娘一看到他的身影,便眼淚汪汪地哭道“王爺!你要為妾身做主啊!妾身隻不過隨口說了一句話,王妃就給妾身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打了妾身一耳光,還又罰跪,下著雨也不讓起身,妾身委屈啊!”
章彥成瞄了一眼,隻見嵐姨娘的左臉上的確有幾道紅紅的指頭印,他淡聲詢問,
“本王且問你,你是否在背後說過本王獨寵瑾姨娘,王妃不得寵的話?”
即便這是事實,章彥成也不允許她們當眾去說,這話明擺著就是在給瑾嫻惹麻煩,他自然得追究!
這話眾人都聽到了,嵐姨娘沒得否認,但她還是得為自個兒辯解一番,“妾身沒這麼說,隻是說七王子沒給王妃送禮,讓王妃很沒顏麵,不曉得的還以為王妃不得寵呢!”
“你怎知七王子沒給王妃備禮?他的禮送到了琅華院,跟本王的禮在一起,本王忙著待客,還沒來得及將禮送至滄瀾院,你們倒好,竟在背後嚼舌根,胡說八道,搬弄是非!”
“啊?”嵐姨娘一聽這話,愣怔當場,七王子居然也給王妃送禮了?那傳話的人為何說沒送呢?
究竟是榮王在撒謊,還是那人在蒙騙於她,給她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