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就在生辰那天,瑾嫻曾在街市上看到的那位公主,但當時她隻看到了公主的側顏,並未看到她的真容,隻記得公主的衣服色澤鮮豔,堯國的女子多以挽各式各樣的雲鬢為美,啟國女子的發髻很簡單,以戴滿頭垂落的珠翠為美。
公主的衣間繡著很多珠寶,發間點綴著各色珠寶,打扮得很是特彆,是以瑾嫻對她印象深刻,
“怎的?她又來找你了?”
“她沒找我,但她皇兄找了我父皇,請求賜婚,讓我納公主為側妃。”
“鄰國公主做你的側妃?”瑾嫻驚得美眸圓睜,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是我聽錯了,還是你在開玩笑?”
“你沒聽錯,我也沒開玩笑,父皇的確是這麼說的,他還說,公主不介意做側室。”說起這事兒,章彥成便覺莫名心煩。
“為什麼呀?她為何自降身份?”瑾嫻奇道:“難道是因為你長得好看?”
“我哪曉得她哪根筋搭錯了,原本父皇打算將她許給明兆,明兆是梁王世子,將來會承襲王位,她嫁給明兆,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她卻偏偏選了我,當真是怪事!”
嫁給明兆似乎也注定是個悲劇,“可明兆喜歡的是蘭容啊!”
人總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吧!“他再怎麼喜歡蘭容,他與蘭容也不可能了,往後他終究還是要娶妻的,此乃聯姻,無關感情。”
這話雖然殘忍,但卻是事實,“你說得對,與感情無關,但看皇命,所以皇上也同意讓你納公主為側妃?”
“父皇確有此意,但我沒同意。”
瑾嫻還是沒理解,“這事兒你們父子商議即可,與我有什麼關係?”
她並未往深處去想,章彥成特地提醒道:“你莫忘了,皇室王爵隻能納兩位側妃,我已經有一位,若是再納一位,你該怎麼辦?我還如何給你晉位?”
“妾與側妃無甚分彆,我無所謂的。”
章彥成卻道不一樣,“側妃是要上玉牒的,也是皇室承認的,比妾的身份更尊貴,側妃有特製的冠帽,還可以入宮參加宮宴,這些都是我想給你的尊榮,我不想給彆人。”
這會子他說這些有什麼用呢?他的言外之意,瑾嫻已然明了,“可是皇上都答應了,你總不能違抗皇命吧?”
聽她這語氣,似乎沒怎麼當回事,“你希望我答應這婚事?”
瑾嫻沒有正麵回答,垂眸輕聲道:“我沒有權利做決定,這事兒是皇上說了算。”
她不表態,章彥成繼續追問,“倘若我納她為側妃,你不會難過嗎?”
難過有意義嗎?瑾嫻最不喜歡被悲傷的情緒支配,她總在告誡自己,凡事都得想開些,得過且過,
“反正這府中本就有很多女人,多她一個也不算多。”
“可你就不能做側妃了啊!”
瑾嫻記得,皇後崩逝,辦喪禮的那段時日,王妃在宮裡待了許久,李側妃是因為有身孕才免了這一遭,否則她也得去,那樣的情形,瑾嫻不敢想象,
“入宮參加宮宴,或是遇喪事還得去哭喪,這不是找麻煩嘛!還不如做個小小的妾室,沒那麼多繁瑣的規矩。至於多那幾兩月銀,倒也無甚所謂,反正你平日裡都會給我賞賜,我倒也不缺銀子。”
這樣的答案不是他想聽的,章彥成苦澀一笑,“你還真是看得開啊!”
“不然呢?看不開,又改變不了現狀,豈不是給自個兒找不痛快?”
瑾嫻突然想起來,書中似乎提過幾句,章彥成納過一個側妃,好像就是鄰國的公主。
按照書裡的劇情,章彥成並不喜歡原主瑾嫻,當堯帝提出讓他納公主為側妃時,他推辭了幾句便應允了。
書裡的瑾嫻一直都不得寵,包括那位公主也很少被提及,隻因章彥成他不愛女色,心中隻有大業。
但就因為公主定要給他做側室,導致堯帝竟然懷疑章彥成與啟國有勾結!
父子二人的嫌隙越來越深,章彥成在奪嫡之路上接連失利,最後又被原主背叛出賣,才落得個慘敗的下場。
瑾嫻的看書的時候跳過一部分情節,以致於某些人物她印象不深刻,若非章彥成提及,瑾嫻都快忘了這位鄰國公主的存在。
但這些都是書中的情節,她總不能把書中的後續發展告訴章彥成吧?
她隻是一個妾室,以她的立場,根本沒理由阻止章彥成納側妃,她若說一句不許,他不一定會聽,甚至可能認為她在爭風吃醋。
再者說,上頭還有皇上壓著,由不得章彥成來做決定,瑾嫻的表態就顯得微不足道。
且這件事也沒有什麼直接的後果,堯帝懷疑他隻是出於帝王的疑心病,瑾嫻不可能猜到皇帝的心思,也就沒理由去阻止章彥成。
權衡利弊後,最終瑾嫻適時住口,沒說多餘的話。
她似乎已經認定了結果,章彥成提醒道“那是父皇的意思,不是我的態度。”
“當初皇上讓你納我為妾,即使你不情願,還不是照做了?”有此事為例,瑾嫻便認為,這一回,他也無可推脫,
“皇上肯定會說,讓你以大局為重,為朝廷著想,同意聯姻,你若是推辭,那便是自私自利了。”
她模仿這語氣,還真就跟皇帝一模一樣,章彥成無奈笑歎,“你猜的沒錯,父皇的確是這麼說的。不過這一次,我不打算妥協。”
章彥成一向有分寸,他最在意的便是皇帝對他的看法,按理說,他應該會順從皇帝的意思才對,
“為何不同意?難道那位公主長得不好看?我瞧著側顏還成啊!”
章彥成沒忍住白她一眼,“長得好看我就應該納入府中?”
“你沒有拒絕的理由啊!”眼下的局勢擺明了他必須得接受這聯姻,否則兩國的邦交便不穩固,瑾嫻都看得懂,他應當更明白此事的嚴重性。
回來的路上,章彥成已經仔細思量過眼下的局勢,
“我是沒有拒絕父皇的理由,不過你似乎忽略了一點,這件事,最有話語權的不是父皇,而是寶櫻公主。
她要選婿,啟國國君讓她自個兒做主,她選了我,還甘願做側室,父皇覺得委屈了公主,又不便拒絕,唯有答應,但若公主改了主意,不再選我,那麼父皇也就不會再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