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得上回發熱是在雪地裡,至今已有半年,平日裡她很少發燒,是以她對此並不畏懼,
“發熱其實是好事,適當的發熱有助於身體康健。”
章彥成不由皺起眉頭,滿目擔憂,“你莫不是燒糊塗了吧?怎的突然說起了糊話?”
“這是真的,人的身體就像是一個戰場,病痛便是敵人,敵人侵襲,傷害了你,你的身體就會做出防禦,加強戒備,攻擊敵人,這個時候身體就會發熱,這代表你的身體在幫你戰勝敵人,它在幫你呢!所以隻要不是持續的高燒不退,偶爾發熱是好事,你不必擔心。”
瑾嫻不能跟他說什麼病毒和免疫力這樣怪異的詞彙,隻能用這種打比喻的方式來表述,她說得一本正經,章彥成聽起來竟然覺得很有道理,
“行吧!你說什麼我都信,不過病了就得喝藥,儘快退燒,你才少遭罪。”
章彥成抬指撫了撫她的額,發現她的額頭還有些發燙,遂扶她躺下,囑咐她再睡會子,發發汗才能康複。
可她今晨起得晚,這會子並不困,章彥成便坐在一旁陪她說話。
說起昨晚之事,章彥成忍不住問了句,“昨夜我沒將金兔贈與你,你可有生氣?”
提及此事,瑾嫻麵色如常,“一個人是否有福氣,那都是個人的緣法和造化,不是旁人送福,就能夠擁有的。
再者說,送福是善舉,我不會因為你沒給我就生氣怨恨,照這麼說的話,那其他沒有得到福的人都要生氣咯?”
她不計較,但他卻耿耿於懷,“可我最想給的人是你,我卻不能隨心所欲,我這個王爺當得當真是憋屈!”
“皇帝都有憋屈的時候,更何況是王爺呢?每個人的人生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與身份無關。此乃人生常態,你不必自責。”
瑾嫻笑得雲淡風輕,她總是如此樂觀從容,還來開導他,章彥成心下動容,輕歎道:
“你總是如此善解人意,其實你也可以吃醋的,不必一直這麼大度。”
瑾嫻忽生好奇,“那金兔是純金還是鍍金?若是純金的,那麼值錢,我卻錯過了,那我的確應該傷心一會子。”
“是純金的,”她問的這個問題著實出乎章彥成的預料,“所以你就隻為金子傷心,並不在乎這份福氣和心意?”
“福氣是虛的,金子是實的,我當然更在乎實實在在的金子啊!”
章彥成將此事想得很複雜,總在擔心如何跟她交代,瑾嫻卻一笑了之,與他逗趣,似乎並未當回事,他又豈會不明白,她隻是強顏歡笑,用這種方式來安慰他而已。
“既然你喜歡金子,那我再讓人做支金兔簪送給你。”
瑾嫻搖了搖首,“不要兔簪,我不要跟人一樣的,做個彆的樣式唄!”
“那你想要什麼樣式的金簪?”
“暫時沒想法,你來定吧!總之不是兔子就好。”她可不希望自己一看到金簪就想起中秋那晚的情形,雖說她不介意,可那也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
“好,我來想,你坐收金簪。”
章彥成說到做到,他讓老師傅打造了一支鵲上枝頭銜珠簪,就連那三串流蘇都是用金珠串製而成,將近二兩重,沉甸甸的。
這金簪的確漂亮,瑾嫻很喜歡,就是太重了,平日裡戴著不方便,也隻能先收藏,等著重要場合再佩戴。
中秋過後,便是一年一度的秋獮之期。
秋獮的行程,禮部一早就有安排,往年這個時候,除卻六皇子章彥寧眼睛不便之外,其餘皇子皆伴聖駕,去往圍場。
今年章彥寧的眼睛有所好轉,哪怕他還不能打獵,堯帝也打算帶上他,好讓他見識圍場的風光。
章彥寧叩謝皇恩,他為此事而心情大好,然而有人歡喜有人愁,太子章彥州的禁足期已過,按理說,堯帝應該也帶太子同行才對,可這次的名冊上居然沒有太子!
章彥州為此而擔驚受怕,這對章彥成而言,卻是一個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