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彥州的罪過罄竹難書,堯帝這個父親已然沒臉去陳述,遂讓張大人來說。
張大人遂將太子給皇帝下毒一事儘數道出,於大人震驚不已,他認為這是有人誣陷太子。
張大人又道:“於大人想的到的事,皇上也想的到,皇上已派人徹查,昨日皇上親自審問太子,太子供認不諱,此事並無任何誤會。”
於大人還是不信,隻因太子並未與他提過此事,他總覺得不可能,堅持要見太子一麵。
堯帝就知道這幾個老頑固不可能輕易罷休,他早已命人將章彥州等人宣至宮中,堯帝一聲令下,侍衛便將涉案的三人帶至金鑾殿。
章彥州、莊王以及李濟舟皆被押至殿中,章彥州明白此事已無轉圜的餘地,是以他不辯解,不求情,無論張大人問什麼,他都承認。
親耳聽到太子承認給皇帝下毒,於連海兩眼一黑,險些暈過去。幸得一旁的大臣相扶,他才沒摔倒。
堯帝趁機申明,“大皇子喪儘天良,朕沒有要他的命,隻是廢除他的太子之位,已是仁至義儘。誰若再敢替他求情,那便是他的黨羽,公然支持他謀害朕,朕絕不輕饒!”
倘若下毒是真,那麼於連海又有什麼臉麵再去向皇上求情?
此時的於連海悔不當初,實則他一直不怎麼看好大皇子,大皇子無才亦無德,唯一的優點便是嫡出,但太後堅定的認為大皇子肯定是將來的繼承人,一再叮囑於連海,一定要支持大皇子,他無可奈何,這才站在大皇子的陣營。
這太子之位已封,就差冊封典禮了,誰曾想,大皇子竟然急不可待,對皇帝下手,這何止是糊塗,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太子一倒,他於家的路便越走越窄,今後不論是哪位皇子登基,都會防著他於家,於連海暗歎朝局更迭,瞬息萬變,他馳騁官場那麼多年,竟因大皇子的失誤而毀了前程,當真是冤枉至極!
章彥成一直懸著一顆心,直至皇帝最後下旨廢除章彥州的太子之位,他才終於安心。
他等了那麼久,終於等到這一刻,看來老天還是開眼的,德行有虧之人,就不該做太子!
即使皇帝給了章彥州機會又如何?不屬於自己的,終究還是要還的!
出宮之後,明兆心情大好,預備與章彥成飲酒以慶。
章彥成想著皇帝心情糟糕,他們不該在這個時候太過得意,便叮囑明兆,最近儘量低調一些,今兒個就不聚了,過段時日再一起飲酒。
回府之後的章彥成春光滿麵,瑾嫻見狀,便知事情正在按照書中的情形進展,章彥州應該已經被廢了位,
“皇上下旨了?”
章彥成勾唇一笑,點了點頭,“下旨了,起初於連海還不相信,還在為老大開脫,最後老大進殿,自個兒親口承認,你是沒瞧見於連海那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可悲又可笑!”
瑾嫻不由歎息,“於大人倒是個有能耐的,隻可惜大皇子朽木難雕啊!”
章彥成深以為然,“朝堂就是這般,選對路比什麼都重要,任憑你再有能耐,但凡你選錯了路,那便難有出頭之日。”
瑾嫻好奇問了句,“將來你若如願,會針對於大人嗎?”
深思片刻,章彥成才道:“於連海在朝中頗有勢力,且他也是真的有才乾,我不會針對他,但也不可能信任他。”
那倒也是,畢竟於連海是太後的人,而太後一直都不看好章彥成,章彥成對他們於家自是有芥蒂,此乃人之常情。
瑾嫻理解他的感受,且這都是後話,往後再議也不遲,“就看於大人是否識時務咯!”
回想今日之事,章彥成隻覺怪異,“父皇廢了太子之位,將他圈禁在府中,與他同謀的莊王,你猜父皇是怎麼處置的?”
此時的瑾嫻十分後悔,早知自己會穿書,當初她就該將那本書全文背誦才對,跳什麼章啊!記不清某些細節,她隻能瞎猜,
“謀逆可是大罪,皇上不忍對自己的親兒子下手,對外人想必會嚴懲吧?莊王與太子一同造反,大抵是要革王爵的。”
說起這事兒,章彥成便覺怪異,“父皇將莊王降為莊郡王,罰俸三年。”
瑾嫻訝然蹙眉,還以為自個兒聽錯了,“隻是降爵?這懲罰也太輕了吧?”
這也是章彥成最為納罕的一點,“你也覺得奇怪吧?即便這是太子的主意,可莊王隻要參與了,那便是罪大惡極,父皇居然保留了他的爵位,簡直匪夷所思!”
瑾嫻絞儘腦汁的回想著書中的內容,她把自己跳章所看的章節串聯起來,突然覺得她先前的猜測都得到了印證,
“依照常理,皇上應該嚴懲莊王,但若莊王是皇上布的棋子呢?”
“你的意思是……父皇與莊王聯合做戲,逼太子造反?”
瑾嫻兀自猜測道:“我猜太子將自己的計劃告知莊王後,莊王轉頭就把這事兒告訴了皇上,皇上卻假裝不知情,正是想看看,太子會否真的動手。
假如太子猶豫,沒動手,皇上也就不予追究,一旦他動手,那麼皇上就會借機廢除他!”
實則在圍場之時,章彥成就曾有過這樣的猜測,但他回來之後還沒來得及跟瑾嫻提過,未料瑾嫻竟與他想到一處去了,
“也就是說,羊奶裡有毒,父皇一早就知道,小太監喝下羊奶會沒命,他也知道?但他還是這麼做了,唯有小太監斃命,他才能躲過一劫,這事兒才能鬨大?”
瑾嫻未敢確定,遂又問,“李濟舟呢?死罪還是活罪?”
“革職下獄。”
聽到此處,瑾嫻越發確定自己的想法,“若說莊王是皇上的弟弟,皇上沒殺他,還算合理。李濟舟並非皇親,卻沒獲死罪,隻是坐牢,這就很奇怪了!由此可見,莊王和李濟舟都是皇上的人,他們辛苦幫皇上唱戲,皇上自然不會痛下殺手。”
瑾嫻所言,與他猜想的基本一致,但有一點,他想不通,“可這麼一來,父皇就不怕旁人懷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