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嫻當即直起身來,鬆開了他,“那你的意思是,我不該抱著你咯!”
迎上她那不悅的眼神,章彥成立馬改口,“當然能抱。”
“可我看你不是很樂意哎!算了,我還是不強求了。”瑾嫻作勢轉身,章彥成以為她生氣了,當即快走幾步,攔住她的去路,主動擁住了她,
“樂意之至,你多抱一會兒,我喜歡。”
瑾嫻十分好心的提醒道:“但你若是胡思亂想,豈不是很痛苦?”
“無妨,我忍著便是。”他自個兒難受可以忍耐,但若惹瑾嫻生氣,再也不肯抱他,那可就難哄了,
“大夫的交代我銘記於心,最後兩個月,我們都得小心謹慎,我可不敢亂來欺負你,我寧願自個兒忍著,也不能傷害你。更不會讓你喝什麼催生藥,你和孩子,都得平安!”
章彥成堅持不許她喝藥,也不用彆的法子,他隻等著瓜熟蒂落,瑾嫻拗不過他,便沒再提此事,但看天意如何安排。
十月上旬,出征西疆的將士們凱旋,眾人先進宮拜見皇帝,晌午堯帝設宴款待,論功行賞。
章彥成曉得瑾嫻一直很掛念他們,晚間便將兩人請至榮王府,擺下酒宴。
時隔大半載,瑾嫻終於見到了闊彆已久的小舅舅和弟弟。
在此之前,方鶴鳴已經打過好幾場仗,他的麵上早就有了歲月的痕跡,而方致遠原本是個白白淨淨的少年,此次歸來,他個頭更高,臉卻黑了,人也瘦了,瑾嫻險些認不出來,滿目心疼,
“這大半年不見,你的變化也太大了!都瘦得變樣了!”
方致遠伸出臂膀糾正道:“姐,我是瘦,但不弱,這叫精瘦!我有腹肌,還有胸肌呢!”
瞄見他手背上的傷疤,瑾嫻眼眶一酸,“此行吃了不少苦頭吧?”
若說沒吃苦,姐姐肯定是不信的,方致遠點了點頭,“吃了點兒苦,不過也長了許多見識。小舅舅一直帶著我呢!我在軍中的日子倒也沒有你想象得那麼悲慘。”
方鶴鳴笑歎道:“他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乾什麼都想打頭陣,我想關照他,想讓他偷個懶都難。”
正因為自家舅舅是將領,方致遠才不願拖後腿,搞特殊,
“若大夥兒都想偷懶,那這仗還怎麼打?我不能因為有親戚在,就偷奸耍滑。不論做什麼,都得踏踏實實的,不辜負皇上的信任,對得住自個兒的良心。”
方鶴鳴故意在榮王麵前說起此事,就是想讓榮王看看,致遠是多麼實在的一個人。
章彥成對方致遠一直都很欣賞,他相信,以瑾嫻的品性來看,她的弟弟也不會差,隻是少年人還需要多加磨煉,才能更加沉穩。
今日在慶功宴上,方致遠的功勞被於連海的兒子搶了去,方致遠隻得了個七品的恩騎尉,於家公子則得了五品的騎都尉。方致遠心裡不大舒坦,與姐姐和姐夫說起此事,
“那場仗,明明是我打先鋒,擒拿了敵軍首領的侄兒,又用他作為誘餌,將敵軍引出來,將其重創,於公子隻是跟我一起,搭了把手而已,可最後這功勞居然記給了他,根本沒我的份兒,小舅舅也不許我去爭論,讓我接受這現狀,現下倒好,他成了五品,而我是七品,當真是憋屈!”
遇到這種被人搶功勞的事,誰的心裡都不舒坦,然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隻因方鶴鳴初到沙場時,也曾經曆過類似之事,
“於公子是於大人的兒子,明顯被偏向,你若與他爭,即便勉強搶到了功勞,往後也會被人記恨,這並非明智之舉。”
章彥成見怪不怪,“你小舅舅說得對,官場之中,立功重要,為人處世更重要。忍一時之氣,方能走得更長遠。
實則這件事本王可以替你澄清,但最近太後的身子骨不大好,一直在休養,於家孩子得了官職,對她而言算是喜事一樁,如若本王再去跟皇上講明,那於家便成了冒領功勞,萬一父皇動怒,遷怒於家,太後知情,急火攻心,加重病情,那便得不償失。”
章彥成要為大局考量,儘管瑾嫻也替弟弟感到委屈,但她不能因為自己的弟弟就讓章彥成去冒險。好在致遠也是個通情理的,沒有斤斤計較,
“姐夫,你說的這些我都能理解,我隻是心裡不平衡,跟你們抱怨幾句,倒也沒有想要爭功勞的想法,畢竟皇上金口已開,我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章彥成欣慰的點了點頭,“你理解就好,官場本就不公平,你所能做的,就是把握好機遇,展現自己的才乾,等到合適的時機,父皇自然能注意到你。”
他出身草野,並無家世,他小舅舅也是從小兵一步步打拚來的,雖得了皇上的賞識,可在朝中並無勢力,與那些個世家公子相比,他們根本沒有爭功的資本。
即使榮王有心幫他,卻也有所顧慮,畢竟於家是太後的娘家,便連榮王也不能貿然跟於家翻臉。
官場就是這般殘酷,他必須習慣,方能繼續走下去。
用晚宴時,瑾嫻試探著問了幾句,章彥成也配合著跟他說,若是覺得軍營待著不習慣,可調他回朝中任職。
然而致遠沒有這樣的打算,儘管在戰場的日子很苦,但他還是喜歡這種天高任鳥飛的感覺,在他的認知裡,殺敵衛國才是男兒本色,他很喜歡這種馳騁沙場的熱血生活,比在宮裡做侍衛更有意義。
“姐夫,姐姐,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還是想跟小舅舅一起待在軍營裡。”
方鶴鳴舉杯笑歎,“這鳥兒在外頭野慣了,就不肯待在籠子裡咯!”
瑾嫻曾說過,尊重弟弟的選擇,既然致遠喜歡待在軍營,那她也就不再勸他,
“也罷!你喜歡就好,但你得保證,時刻注意安全,少受些傷,彆讓我為你擔憂。”
致遠當即挺直脊背,“得令!”
眾人哄然而笑,繼續吃著酒菜敘舊。
宴罷,本該留客人用茶,但章彥成念及他們才回家,今日又入宮參加宮宴,忙碌了一整日,都沒來得及好好休息,是以章彥成並未多留,請他們早些回去歇息,得空再聚。
十月是個喜慶的月份,堯軍凱旋,啟國公主與梁王世子的婚期也到了,兩人該成親了。
明兆雖不喜歡啟國公主,可他不能違抗皇命,是以這親必須得結。
十月十六這日,是兩人的大婚之喜。
章彥成本想帶瑾嫻一起參宴,可瑾嫻的身孕已經八個月,不便再去參加酒宴,以免突然胎動,多有不便,萬一在外見紅,主家也會介意。
瑾嫻不願多惹是非,便沒打算同行。不過有件事,她有一絲好奇,“今日明兆成親,卻不知蘭容她……會否出席?”
“應該不會吧?”章彥成兀自琢磨道:“畢竟她曾經那麼喜歡明兆,如今也不一定真的放下,親眼看著明兆與彆的女人成親,對她而言,似乎很殘忍。”